”
斬破長風,一往無前。
—
話音落下的瞬間,匕首在刀鞘中長鳴。
“看來它很喜歡這個名字,”池晝聳了聳肩膀,“小白確實不太合適,下次我多想想。”
夏野將匕首收入懷中,下巴一抬,指向玻璃窗:“好好看比賽。”
他知道池晝的心意,送給他的匕首,自然該由他取名,那些不靠譜的名字,只不過是為了逗他開心而已。
“什麼時候學會教訓我了,”池晝笑道,“行啊你,學校里呆了兩天膽子變大了。”
“嗯,不回學校我都忘了,還以為我被特別行動部套牢了。”夏野難得開了個玩笑。
池晝的臉色卻微微一變,他知道夏野是在開玩笑,但少年們在綠茵場上并肩而立的畫面突兀的出現在眼前,令他不禁力道加重,扣住了夏野的手腕。
好在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狀似不經意間問道:“怎麼,還想有人想挖我墻角?我們特別行動部可不是吃素的。”
“我暫時沒有離職的打算,”夏野臉上笑意未變,指了指他的手,“你不用這麼緊張。”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啊,”池晝忽然低聲一笑,“有人要搶走你,我能不緊張麼?”
他驟然靠近,清淡的雪松氣息縈繞在夏野的鼻尖,將他的注意力強行拉了過來。
夏野的視線從格斗場上收回來,正好對上池晝的眼神。
那雙眼睛里……有很多他看不懂的情緒。
“池晝?”他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夏野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他們靠得很近,肩膀碰著肩膀,池晝的眼眸里倒映著他的身影,他只要一抬頭,鼻尖就能碰到池晝的下巴。
太近了,屬于哨兵的氣息迎面而來,令夏野的心微微顫了一下。
靠近他,馴服他,讓他成為只屬于自己的野獸。
荒唐的念頭自靈魂深處涌出,本能驅使著夏野伸出手,掐住了池晝的下巴。
下一秒,他看見池晝眼中浮現出笑意,問他:
“應該是我問你怎麼了吧,夏野。”
他明明是被桎梏住的人,卻顯現出了某種勝券在握的意味,池晝唇角一勾,握住他的手,極其煽情的掰開他的手指,將他的手握入掌心,如愿以償的看見少年的肩膀微微顫了顫。
“就這麼想成為我的向導嗎?”
—
“怎麼可能?”
夏野想反駁,但當他抬起頭時,卻發現眼前的景象已經變了。
不再是裝潢華貴的格斗場包間,松軟的沙發和黑曜石制成的茶幾全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一片黃沙。
空茫的沙漠之中,除了一輪灼熱的太陽,什麼都沒有。
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是池晝的精神世界。
夏野:“……”
他一時失語,池晝說得沒錯,他該問問自己怎麼了。
池晝握住他的手的剎那,他強行進入了池晝的精神世界。這是黑暗向導的特權,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進入任何一個哨兵的精神世界,但當這件事發生在池晝身上時,顯然是一種縱容。
沙漠中沒有綠洲,但天氣寧靜,昭示著池晝心情愉快,狀態頗佳,跟上次漫天黃沙的龍卷風天氣全然不同。
池晝是故意的。
夏野咬住嘴唇,直至嘗到一點血腥的氣味,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他覺得有點熱,不知道是因為過于灼熱的烈日,亦或是對自己的怒氣。強行進入一名哨兵的精神世界,哪怕他是池晝,仍舊是一種不理智的行為。
他很難接受自己這麼的……沖動。
夏野閉上眼睛,打算從池晝的精神世界中退出去,卻感受到了一陣微涼的風。
……愜意,舒適,令人眷戀的感覺。
有什麼東西輕輕碰了碰他,溫度很低,質地堅硬,帶著點生鐵的味道。
是黑龍的鱗片。
池晝的精神體在他的面前低下了頭,金色的眼眸中倒映出他的身影,仿佛在祈求他的垂憐。
——我是你的,我愿意臣服。
夏野伸出手,摸了摸它的頭:“不要這麼沖動。”
他聲音很輕,不知道是在對自己說,還是在對它說。
金色的眼眸注視著他,最終也沒有強求,只是靠近他的手心,輕輕蹭了蹭他。
“好乖。”夏野抱著它,臉貼在它的鱗片上,冰冷的觸感緩解了他的熱,讓他感覺舒服了一些。
黑龍異常溫柔,將他纏繞其中,巨大的身軀將他吞沒,仿佛要將他永遠占有。
“我該走了,”夏野蹭了蹭它的鱗片,“下次再見。”
—
下一秒,夏野撞進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
池晝看著他,漫不經心的說:“養條龍當寵物不好玩麼?”
他低下頭,下巴從夏野的掌心蹭過,帶來一點細微的癢。
夏野驟然回神。
他松開池晝的下巴,下意識靠在了椅背上,輕輕呼出一口氣。
“好熱,”夏野說,“管好你的龍。”
“嗯?怎麼是我管好它了,你不是挺喜歡跟它貼貼的嗎,冰冰涼涼,多舒服啊,”池晝聲音低下去,帶著點壓抑的喑啞,“還是說你嫌它不夠溫柔?”
他松開夏野的手,再次靠回自己的椅子上,笑得意味深長。
夏野瞥了他一眼:“我可沒說我喜歡。”
他仍然覺得熱,解開襯衫第一粒扣子,露出一小截纖瘦的鎖骨。
池晝的眼神一暗,聲音更低:“不喜歡麼?我怎麼不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