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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狼為患》第52章

  這個年紀的少年血氣方剛,火氣太旺,像一團充滿蓬勃生命力的火焰。

  大夏天的,又沒空調,這麼黏黏糊糊地靠在一起,過于考驗他對寧倦的父愛了。

  寧倦沉默三秒,哇地一聲破防了:“老師!”

  陸清則困得腦袋一點一點,翻了個身,從鼻子里哼哼:“嗯,離我遠點,說。”

  冬天睡在一起的時候,夸他是貼心的小棉襖,等到夏天就翻臉無情,趕他遠點。

  老師怎麼這樣!

  寧倦眼眶都紅了,咬牙切齒地看陸清則沒心沒肺的樣子,氣悶地爬到一邊,活像個被負心漢辜負了的小媳婦兒。

  然而陸清則依舊一動不動,沒有反應。

  寧倦吸了吸鼻子,聲音都在發抖:“老師,那只鳥就比我還重要嗎?”

  陸清則都快睡著了,朦朦朧朧地思考:鳥?什麼鳥?鳥什麼?

  寧倦盯著陸清則無情的后腦勺,瞪了半天,也沒見陸清則有回心轉意的意思,眼眶更紅了,兀自委屈了好一陣,最終氣抽抽地伸手攥住陸清則寢衣的一角,狠狠擰住,悶著臉閉上眼。

  雖然被陸清則氣得肺管子疼,但淡淡的清冷梅香縈繞在身周,依舊讓他感到十分安心。

  寧倦獨自氣夠了,終于生出點疲倦,意識漸漸開始失陷。

  耳邊忽然傳來聲低不可聞的嘆息。

  夜色靜謐流淌,紗帳低垂著,將拔步床圍出片小小的空間,一陣窸窸窣窣過后,嫌棄他太熱的陸清則靠過來一些。

  他睡前又被按著灌了碗藥,含過蜜餞,雖然漱了口,開口時仿佛還帶著蜜餞香甜的氣息,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輕輕拍了拍,嗓音帶著迷迷瞪瞪的困意:“什麼鳥不鳥的,你最重要。

睡覺。”

  然后倔強地畫出底線:“別靠太近,真的好熱。”

  寧倦的那點睡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無聲睜開眼。

  陸清則面對他側躺著,鴉睫密密低蓋,襯得膚色很白,在夜色里也如一段冰雪般,眼角的小痣尤為好看,將這幅清冷的美人畫點得愈發精致。

  怕熱又怕冷的。

  朕的先生,嬌氣些也天經地義。

  寧倦的氣徹底消了,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了許久,按捺著自己,沒有伸出手去驚擾他。

  只在心里翻來覆去地咀嚼陸清則迷迷糊糊的那句“你最重要”,越咀嚼心里越甜滋滋的,胸腔內的那顆東西不爭氣地蹦跶個不停,讓他沒辦法踏踏實實閉眼入睡,渾身都充滿了無處發泄的精力。

  近在咫尺的呼吸聲倒是越來越均勻了。

  陸清則已經酣甜入夢。

  寧倦忽然生出個沖動,有些緊張地舔了舔唇,試探著小聲叫:“老師?”

  陸清則睡得很沉,沒有反應。

  寧倦很喜歡陸清則的字。

  可是其他所有人都能隨心所欲地叫的字,他卻不能,他若是叫了,就是不敬師長。

  但他就是很想叫陸清則的字。

  身邊人睡夢沉沉,無知無覺。

  喚起一天明月,照我滿懷冰雪。

  無人知曉的深夜,年輕的皇帝眼睫輕顫,心如鼓擂,低低地叫出滾燙烙印在心口的字:“懷雪。”

  即使沒有得到回應,寧倦的心底也生出了幾分滿足。

  可是很快,這股滿足便轉為了更大的空虛。

  方才覺得滿足的心口好似塌了一塊,貪婪渴求,除了叫名字以外,似乎還能再做點其他的什麼,來昭示他們之間的獨一無二。

  人生而欲壑難填,總會貪求更多。

  這次他想要叫陸清則的名字,下次他會想要什麼?

  寧倦的手緊了緊,下意識地不敢再多想,閉上了眼。

  隔日下午,遲遲未至的探子終于風塵仆仆地進了宮,帶來了江右的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

  陸清則(自認解決問題了):萬事不愁,呼呼大睡。

  寧倦:(翻來)(覆去)(越想越委屈)(咬被子)(嗚嗚咽咽)(開始發朋友圈小作文)

  第二天陸清則醒來:?發生什麼事了?

第二十五章 

  “集安府一帶洪水決堤,沿途淹沒數個村莊,溺死者眾,浮尸千里。”

  頭一句話出來,就讓陸清則和寧倦一同變了臉色。

  如戶部尚書所言,南方年年水患,求朝廷撥款支援,不斷興修水利,加固河堤,百萬兩真金白銀砸下去,不至于砸出這麼個豆腐渣工程。

  這還未到雨季呢。

  恐怕這真金白銀都砸進了某些人的荷包,而不是河道。

  寧倦的臉色看不出喜怒,指尖輕點桌面:“繼續。”

  探子的頭埋得更低:“南方日漸炎熱,屬下往回趕時,正巧發了疫病,江右巡撫潘敬民下令,將大半江右封鎖包圍了起來,屬下廢了些功夫才得以出入。”

  崇安帝在位時不理朝政的后果顯露出來了——地方官員陽奉陰違,壓根不把新帝看在眼里,為了政績和官途,肆意瞞報災情。

  恐怕即使有來自江右的折子,也被攔在了衛鶴榮手上。

  寧倦砰地摔了面前的茶杯:“好大的膽子!”

  即使是像陸清則這樣鮮少有情緒波動的人,胸腔也燎起了火,深吸了口氣:“如今集安府的情況如何?”

  “回大人,重兵把守,常人不得隨意進出,持有通行令者才能出入,通行令還需加蓋巡撫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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