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腳步停駐,低頭看了小屋一眼。
小人魚依舊卷縮在小屋的水里,雙眸緊閉,一點也沒有因為這咋然的吵鬧聲而驚醒。
甚至一丁點的皺眉都沒有。
安德魯轉頭,傭兵團的五個團長包括焱炎都已經走了過來。
胡浩率先代表眾人詢問:“陛下,剛才那些人是怎麼回事?什麼蟲后?”
雖然沉醉于美食,但曾經身為一方領導者的他們在聽到蟲后以及那些人的反應已經敏銳的捕捉到了危機,此時都圍了過來詢問。
安德魯余光瞄著小屋,小屋里躺著的小人魚并沒有氣呼呼哼唧讓別吵。
他于是沒有收斂聲音,一身的氣勢也外放。
“你們這之前是不是都有一個長得不錯的仿佛很是脆弱的伴生者的引導者過來交易食材配料?”
眾人點了點頭。
“他是蟲后,而和他交合后身體內就會被他植入蟲子,那蟲子一旦爬到了腦袋里,那這個人整個人就只是個傀儡了。”
轟的一下,喧鬧的人群一下子就陷入了靜默。
吃著美食歡呼的大家一個個的朝著安德魯看來,那一雙雙眼睛里全是震驚。
那一股毫不收斂的氣勢足以叫大家酒醒,而后男人銳利的視線掃視所有的人,似乎是感覺到大家的震驚,安德魯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淡笑,只是那笑容中卻帶著濃濃的譏諷和嘲笑:“看來你們中還有和蟲后交合過的人,我看最好所有人都到檢測儀檢測過一下,可別讓隊伍里混入蟲族。”
這麼大的聲響,小人魚還是沒有動靜。
安德魯這下心都沉了下來,他匆匆對著旁邊的胡浩六人說道:“你們的隊伍就交給你們檢測。”
說完,安德魯便急急往自己軍艦而去。
上了軍艦,安德魯就急急帶著小人魚往療養艙里走。
身體檢測的結果顯示小人魚很是健康,然而這樣的折騰小人魚都不醒,安德魯實在是難以安心。
“阿玉。”
安德魯輕聲叫著,手指推著擱在手掌心的小人魚,小人魚也一點反應都沒有。
安德魯很是焦急,安德魯只能夠小心的帶著小人魚進療養艙里,側著身看著被他放在手心里的小人魚。
小人魚就這麼靜靜躺著,面容安靜,仿佛永遠也叫不醒似的。
手指輕輕撫摸手心里的小人魚,安德魯低低道:“阿玉,你到底怎麼了?”
安德魯頭一次陷入這種無能為力的無能感。
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夠干看著小人魚。
這一看,他就看了三天,安德魯一顆心簡直像是被抓起來扔進了粉碎機里,疼得他什麼都不想做。
也是這一刻,安德魯更清楚的意識到了小人魚對他的重要。
那是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比起為他死,他更想要共死。
不然留下小人魚一個人,他該多傷心,多孤單呀!
安德魯拿著細柔的絲巾小心給小人魚擦拭身子,擦完后愛憐的親了親小人魚,低聲道:“阿玉,你這都睡了三天了,還不醒嗎?”
“再不醒我就拉個棺材,我們一起躺著好嗎?”
蘇玉泉這一覺睡了很久,可他并不知道。
他陷入深深睡眠中,夢里似乎有一個人不停的叫著他,一直說讓他不要忘記。
不要忘記什麼呢?
蘇玉泉不知道,他只是感覺那道聲音他應該很熟悉,聽著那個聲音,他整顆心都仿佛下了雨,密集的雨讓他想哭,想要伸出手去抓那個人,想要抱緊他,說別走。
蘇玉泉霍然睜開了眼。
眼前,安德魯那向來雋貴溫潤的俊朗面容,此時很是憔悴,那雙鳳眸里滿布血絲,一頭黑發披散著,此時黯淡無光。
他像是被吸走了所有的精神氣,身上隱隱有壓抑的精神力跳動著,像是在臨界點蹦跶。
蘇玉泉瞬間呆了,至于夢里的聲音。
他現在已然忘記,只是下意識撲抱住安德魯,伸手放在安德魯的頭上輕揉:“安安,發生了什麼?我不過是睡了一覺,你卻變成了這個模樣。”
小人魚滿是擔心,另一手在男人的身上碰碰,然后仔細看了一遍,好一會兒才擰緊了眉頭:“沒外傷,安安是受了內傷了嗎?”
怎麼這麼狼狽,精神海亂成一片,感受著安德魯精神海的混亂,蘇玉泉都意外安德魯能夠保持清醒了。
他趕緊拉下安德魯的頭,額頭和他相抵,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吟唱,去安撫男人那絮亂不堪的精神力。
安德魯緊緊望著少年。
他盯著少年那擰起的眉頭,伸手輕撫:“阿玉沉睡了三天了,我已經努力控制它了,不讓它暴走,可它沒感受到阿玉軟軟的抱抱,沒感受到阿玉甜糯的聲音,沒有阿玉精神力的輕柔細撫,它就鬧騰。”
男人說著,嗓音里竟是透出了幾分的委屈,那雙平日里溫潤而又沉穩的雙眸,此刻竟是泛起了水霧。
蘇玉泉呆了一下。
他沒見過這樣脆弱的安德魯。
不過。
蘇玉泉意外極了:“我睡了三天?”
“對,阿玉有哪里不舒服嗎?”安德魯緊緊攬住少年,鼻尖貼著少年的鼻,憂郁的雙眸里落滿星星點點的擔憂,“不舒服要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