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升起濕熱蒸氣,氤氳了原本明凈的窗戶,倒影中,兩個交織的人影變得朦朦朧朧。
無論是我求饒、咒罵,還是泄憤般發狠地咬他,他都無動于衷。
只會等我哭得狠了,再捧起我的臉,逗弄似的吻著。
我和楚狂抵死纏綿,就像是明天永遠不會到來。
06
我驚醒。
意識到是在自己的房間里才冷靜下來。
檢查完身體,氣得咬牙切齒。
神經病!
昨晚我暈過去了也不停。
有幫我清洗身體,送我回房間,還算有點良心。
不然如果我在楚狂的床上醒來,又是另一番恐怖的光景。
我正后怕著,楚狂卻在門邊探出頭:」來吃早飯了,小善。」
他穿上圍裙就還是那個溫潤的哥哥,幾小時前強勢偏執的男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
我揉著酸痛的腰,再次悲哀地確認一個事實:
白天的楚狂,絲毫不記得晚上的事。
07
經過前一夜的折騰,我無法再做到若無其事地給楚狂系領帶,所以他只能戴著歪歪扭扭的領帶上下班。
一天、兩天、三天,我縱容自己故意拖延做好心理建設的時間。
楚狂搞不清其中緣由,有些難過,但不會逼迫我,只是每天眼巴巴地等在玄關。
我逃跑似的出門后再回頭看,他的表情好像是好端端坐在門口曬太陽,卻被人莫名其妙踢翻了食盆的小狗。
怪可憐的。
「等等,小善,我惹你生氣了嗎?」他忐忑不安地追過來拉我的手,」你最近好冷淡,而且總是回來得很晚。」
晚回家是為了躲他。可我不能說實話。
「別多想,我沒生哥的氣,」我目光飄忽,」
這段時間有點忙而已,做小組作業需要查很多資料。」
我向來不擅長撒謊。楚狂了解這一點。
謊言是信任的墓碑。
一旦懷疑開始,就會無休無止。
我和楚狂之間出現了無法挽回的裂痕,用拙劣的謊話去填補,就像試圖用針線縫合峽谷,是同等程度的異想天開。
「小善有不能告訴哥的秘密了呢。」他安靜聽完我的辯解,勾起苦澀弧度的笑,」我不該過度干涉你,對不起。」
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明明并不是想看他露出這麼落寞的表情的……
愧疚和羞恥快讓我變成一顆苦檸檬了。
08
入夜。
楚狂用備用鑰匙打開我的臥室門。
他熟練地翻身上床,從背后環住我的腰。
煽動的吻像細密的雨落向脖頸,我有氣無力地把他的唇擋開了。
「我沒心情……你干什麼?!」
窸窸窣窣的聲音。
楚狂鉆進被子里,兀自進行著隱秘而罪惡的探索。
「求求你,別用我哥的臉做這種事。」我驚慌失措地推他,但是沒有成功攔截。
「你不是很喜歡麼?」他講話含含糊糊的。
「哈啊,快停下。」
我的嗓音和雙腿一起發顫。
而試圖推拒,只會適得其反。
楚狂一聲悶笑,把我的腰抬高。
視覺的沖擊過于強烈。
「啊,慢點,慢一點。」
我死死抓著床單。
攀升到歡愉的頂點前,我的大腦有短暫空白,身體如同繃緊的琴弦。
彈奏者卻不打算放過我。撥動的節奏更急了些。
「快閃開!」
極樂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楚狂直起身,濁液沿著他的下頜滑下來。
他滿不在乎地舔著唇角。
「你哥受了委屈,你就朝我發泄?真夠任性的。
」又是那種惡劣的笑,」那我也隨心所欲才公平吧。」
說罷把我抱到他腿上。
「小善啊,哥好傷心,」他邊說邊動作,興奮的眼尾發紅,」快來安慰哥一下吧。」
「等等!我才剛……」
他沒有給我把話說完的機會。
世界又一次被沖撞到支離破碎。
09
翌日,我們都睡到下午才起來吃飯。
「是春困的原因嗎?最近總覺得很疲憊。」楚狂帶著哈欠坐到我對面,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可能吧。」我心虛地埋頭吃飯。
不如說事實正相反,晚上的你精力過分旺盛。
楚狂嗜甜,所以他在餐桌上伸手時,我理所當然地遞過去糖罐。
可他沒接。
而是拉開我的衣領,指尖微顫。
我手忙腳亂地揮開,卻是徒勞的遮掩。
刀叉掉落,叮叮當當,一地脆響。
「梁善。」
楚狂只有生氣的時候才會叫我全名。
「這是怎麼回事?」
他緊盯著我身上亂七八糟的吻痕,聲音冷得像能發射冰棱。
我心里騰升起無名火。他以為是誰的錯!
可我不能說。
父母去世后,楚狂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不能失去他。
如果他知道真相后,質問我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坦白,那我百口莫辯。
最后我能做出的回應干巴巴的:
「不是哥需要知道的事。」
楚狂氣得額角青筋直跳:」你最近早出晚歸,就是為了和別人廝混?還說我不該過問?」
憑什麼單方面把我變成罪人?
「哥,我是成年人。」
他怒極反笑:」成年了我也是你哥。如果是正常交往的關系,為什麼不能告訴我,非要讓哥擔心嗎?
「難不成……你是被脅迫的?」他驀地臉色一變。
在對話中思維跳脫,過度發揮想象力是楚狂的壞習慣。
不過這回猜測的方向倒和事實相差不遠。
我絞盡腦汁思索著如何應答,打雷般的敲門聲催命似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