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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堂入室》第390章

  他神色微沉,又聽見有人議論:“這是出了什麼事?處置得這麼嚴?殺人放火也不過頭點地,這樣一點顏面都不留的,的確有點過分。”

  其中有一個聲音格外刺耳:“都說這德化瓷鄧家的鄧大通于人情世故上一竅不通,除了燒瓷,什麼也不懂。我從前還不相信,如今看來,還真是這樣。他侄兒也是倒霉,遇到這樣一個叔父。有什麼事不能私底下悄悄地說,把人堵在街上,丟臉丟到滿京城都知道。”

  就有人問:“那他這侄兒都干了些什麼?我沒聽清楚。有誰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嗎?”

  鄭全難得機敏了一回,大聲道:“鄧師傅,我們東家說得對。你們家為了霸占我們家的作坊,往我們家的作坊里丟蛇,我們也報了官,官府也處置了。就算是您這侄兒有錯,那也得由宗祠的族老們,衙門的大人們來判。您這樣做,太不妥當了。”

  他最后還插這鄧大通一刀:“不怪別人都說您是‘瓷癡’。您燒瓷是這個。”他翹起大拇指,“可您不會處理這些庶務。還是請你們族里來個人幫您打點打點吧!”

  鄧大通的臉都綠了。

  宋積云卻不管這些,歉意地笑了笑,朝著他一福,扶著鄭全就要上馬車。

  “宋小姐!”又有男子的聲音喊她。

  宋積云暗暗皺眉。

  今天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喜歡在廣庭大眾之下堵她。

  她裝著沒聽見,上了馬車。

  “宋小姐!”喊她的人追了過來,聲音也高了幾分,“在下危杰,是元允中的發小。”

🔒第三百一十三章

  宋積云回頭。

  站在她馬車前的男子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中等個子,皮膚白皙,眉目清秀,穿了件紫紅色如意云團花曳撒,腰間鑲金嵌玉的腰帶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宋積云不動聲色地朝他點了點頭。

  元允中從來沒有和她提過危杰。

  是因為在他的心里危杰并不算是他的發小還是他們相處的時間太短,他還來不及提及?

  “危公子!”她客氣地道。

  危杰半晌沒有吭聲,看她的目光滿是難掩的驚艷。

  只是這驚艷過后,他卻蹙起了眉,顯得有些煩躁,道:“宋小姐,久仰!”

  然后他揚了揚下頜,仿佛她是什麼打秋風的窮親戚似的,一副紆尊降貴的語氣指了胡同口的茶樓:“我有話和宋小姐說,請宋小姐移步。”

  宋積云氣笑了。

  就算他是元允中的發小,這樣的不尊重她,她憑什麼要去聽他說話。

  “抱歉!”她綿里藏針地把他給頂了回去,“我還有急事要辦,恐怕沒辦法和危公子去茶樓浪費時間。若是危公子實在是著急,可以寫封信派人送到我住的地方,我看了,覺得有必要,自然會回了危公子。”

  言下之意,如果沒必要,她就不和他廢話了。

  危杰大怒。

  宋積云卻懶得理他,帶著鄭全揚長而去。

  可半路上,她卻越想越氣。回到口袋胡同就派人給元允中送了一封信,把遇到危杰的事告訴了他。

  元允中很快趕了過來。

  來通稟的香簪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宋積云的神色,吞吞吐吐地道著:“大,大小姐,我要不要給開門?”

  宋積云正煩他,道:“不用。你去跟元公子說,有什麼事,在信里說清楚就可以了。”

  香簪小心翼翼地去回了話,又輕手輕腳地進了屋:“大小姐,元大人在垂花門那里不愿意走。說有什麼事,當面更能說得清楚。”

  宋積云想了想,去了垂花門,隔著黑漆銅環門扇道:“說吧!有什麼在信里說不清楚的,現在都說清楚了。”

  門外,元允中沉默了一會兒,聲音低沉地道:“云朵,兼祧的事,是我不對。我一直想當面向你道歉。”

  他說起了事情的經過:“舞勺之后,家里開始給我議親。我舅舅在世的時候,曾經說過一門親事。后來舅舅去世,外祖父就認了我舅舅的未婚妻做干女兒,并且親自給她做媒,風光大嫁。聽說我要議親,她和她家里的人都想和我們家再續前緣。而我父親當年也曾經和別人議過親,為了娶我母親,他要死要活的,把和元家彼此守望了幾輩人的幾家通家之好都得罪了。祖父想和那幾家緩和一下關系,想我從那幾家里挑一個訂親。

  “我外祖父和祖父暗中都不愿意相讓,我父親既不想得罪我外祖父,又不想讓我祖父為難,腦子一抽,不知道從哪里找了本宗法之書,提出可以讓我兼祧。

  “我外祖父和祖父原本都不答應。可那幾家不知道怎麼想的,聽到風聲之后居然都同意了,還勸我外祖父和祖父,說這是最好的辦法。”

  宋積云聽了好奇,強忍著才沒有問元允中怎麼沒有訂親。

  好在元允中像是找到了好不容易才說這件事的機會,沒有停頓地繼續道:“他們幾家為了和我們家結親,把家里適齡的女孩子都找各種借口送到了我們家,明面上說是讓我母親見見,了解了解,私底下卻這個給我送個點心,那個找我問個學問,偶爾還會找我下個棋,修個樂器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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