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的心因為這句話狠狠往外撞了一下，腦子出現片刻空白，在洛西德那里剛披上的小馬甲，到這里被羅斯希爾迅速扒的稀爛。

　　幾百年的老古董果然不是白活的，他的洞察力簡直強到嚇人。

　　“不說話了？”他抬起臉，黑黢黢的目光卷著幽深。

　　她用手抵在他的肩上，強裝鎮定，“我除了勾引你，還勾引過誰了？”

　　他繼續說：“比如那只臭狗，比如那條人魚。”

　　塞拉皺起眉，無語道：“羅斯希爾先生，臭狗是指埃里克嗎？你知道我只喜歡錢和你，我的夢想就是嫁給你然后富貴一輩子，我為什麼和埃里克戀愛？他只是我的好朋友，至于人魚...”

　　她停頓了一下，用著驚詫的口吻說：“我們都不是一個物種，你把我想的也太夸張了吧。”

　　面部肌肉的抽搐，眼里的難以置信，微張的小嘴都是天衣無縫的演技，就連壓著她的吸血鬼一時也沒法辨別這到底是真話還是謊言。

　　“為什麼不肯為我工作？別用以前的爛借口。”他又把話題繞到了這個點上。

　　“你們都藏有秘密不是嗎？”塞拉索性跟他攤牌了，“上次公路的謀殺事件，我無法說出口的秘密會給我招來禍端，你想告訴我一切真相，然后殺掉我嗎？”

　　“殺了你？”羅斯希爾抬起臉注視她，森然的臉上透著古怪，“你竟然會覺得我要殺了你？”

　　塞拉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你哪次做出的行為不讓我害怕？”

　　“是你太敏感。”羅斯希爾冷聲否認，他狡辯起來也挺有一套的。

　　前面悶頭開車的奧爾丁默默將嶄新的老爺車停在電影院的門口。

　　“電影院到了。”

　　塞拉后面的門打開，她又被強勢鎖著手腕給帶了出去。

　　午夜場的電影院剛開不久，她被羅斯希爾拉進去的影廳空無一人。

　　“你包場了？”塞拉疑惑的問。

　　“你以為我會和別人一起看電影嗎？”他瞥了她一眼，嘲諷味道濃重，又揚眉高傲的說：“我買下了這座電影院。”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個超級大富豪，鉆石王老五。

　　又捕捉到她心聲的羅斯希爾欣然接受這些金閃閃的頭銜。

　　她坐到影院前排，黑漆漆無光的放映廳跟羅斯希爾的恐怖氣場融合的是相當好。

　　“這到底算什麼...午夜幽會還是坦白局？”她問。

　　“坦白局？”羅斯希爾皺了皺眉，“我沒必要向你坦白什麼，你已經知道事情真相。”

　　“不，其實還不太知道。”

　　老舊的攝影機開始工作，哥特風味的管弦配樂一出場，透過四面的幾個大喇叭就讓塞拉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當然知道這部電影說的是吸血鬼德古拉，而羅斯希爾帶她來看這個，她心中就已經把幽會踢到一邊，把坦白局擺到了自己面前。

　　熒幕播放完一段空嚇人的字眼，這個年代獨有復古黃色畫面開始出現。

　　身邊的羅斯希爾沒有在發難，他除了坐在她的左手側緊握她的手腕以外，目光就黏在了屏幕上，比她還要投入電影情節。

　　塞拉不怕看恐怖片，怕的是跟一個吸血鬼看一個講吸血鬼的恐怖片。

　　幽暗深沉的配樂回蕩在影廳內，沒有一句獨白，全片默劇的風格讓塞拉這個現代靈魂不是很看得下去，她了解劇情藝術細胞也很有限，偏偏還得裝一把。

　　“上帝常常在我們需要他的時候缺席...”她記得這是翻拍版本里的主角臺詞，現在拿出來用在這個場景好像挺能共情的。

　　身邊緊跟著出現一道低低的嘆息，變成一聲冷笑，“這是上帝恩賜。”

　　塞拉轉過頭，“恩賜？你從這部電影里的哪個角度覺得這是個恩賜，這明明是個悲劇呀。”

　　“吸血鬼的角度。”他轉過頭，在黑暗里清楚的看著她，一字一頓說：“我絕非善類，他會說的臺詞。”

　　他是怎麼從一個默劇里認為那光頭瞪眼的吸血鬼會說話的。

　　塞拉有點想沉默，但也不能借著那黯淡的銀幕光跟他大眼瞪小眼。

　　“他釋放了瘟疫，殺了小鎮的人，最后栽在一個女人手上，哪里看出來是恩賜了。”

　　“停滯的時間是恩賜，超過常人的能力是恩賜，不死的身軀只用吸食血液作為交換，很公平。”羅斯希爾露出一個堪稱猙獰的微笑。

第121章 我不接受自己有弱點

　　他和愛情文學里那些把自己比作怪物的，自怨自艾詩人型吸血鬼真是一點也不一樣..

　　他把吸血比成獲取能力后必要付出的代價。

　　塞拉縮在椅子上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的手指縮了縮，試圖從他的掌心里滑出來，但這點力氣只會讓羅斯希爾加固對自己的桎梏，她只好就此作罷，乖乖讓他握著。

　　“獲得永生的代價只有小小一個。”他不知何時側過身，壓住她兩邊的扶手，黑暗里的蒼白輪廓越逼越近，嗓音低沉蠱惑，“很劃算的交易，對麼塞拉？”

　　塞拉的后背緊貼著軟椅，若是可以她很想把脖子藏起來，事實是當她有了這個想法后，就用受傷的右手腕就去拽了羅斯希爾脖子上的紅圍巾下來，單手艱難的想往自己脖子上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