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貴妃娘娘只想當咸魚》第446章

  唐昀微微躬身,撿起一塊被打落在桌案上,還算干凈的點心,嗓音冷得似冬夜里凜冽刺骨的風,刮著人心口般疼:“往日里貴妃鮮少來紫宸殿,朕也罕見能得這麼一回。”

  他緩緩轉身,將點心隨手放在緋紫端著的食盒里頭,“好好的吃食,卻被糟蹋了。”

  杜宴頓時頭皮一緊,一撩衣擺跪下去,“陛下,臣自知有罪。可臣身為大邕臣子,眼見陛下近年來之舉止,卻不得不規勸一二。還請陛下容臣開口!”

  “好,朕倒聽聽,尚書令大人有何高見。”

  唐昀面色還一如往常,并未有震怒的模樣,叫人看著好似風輕云淡一般,只是眸光中已然黑沉一片。

  只可惜杜宴埋著頭,并不曾瞧見。

  杜宴自覺一腔愛國孤憤之情,鄭重其詞道:“雖然后宮乃陛下家事,臣本不該妄言。可后宮素來與前朝休戚相關,尤其涉及后位及國本立嗣之事,更是重中之重。陛下正值盛年,有寵愛之妃妾,自是人之常情。只是陛下確不該顛倒尊卑,聽信寵妃讒言而冷落世家出身、掌宮多年的齊貴妃,反將顧貴妃推至皇貴妃之高地。若仁清太后泉下有知,想必會心寒無比。”他抬頭,目光灼熱,“眼下皇貴妃尚未冊封,陛下還可迷途知返,切勿叫后宮動蕩,前朝不寧啊!”

  此話一出,紫宸殿內安靜勝似冬夜。

  殿內侍奉的人,連呼吸聲都不敢重了。寂靜之中,唯獨聽到唐昀緩緩挪步輕微聲響,他一舉一動,只叫殿內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杜尚書令,今日你有四處謬誤行錯。”

  杜宴怔愣,隨即咬牙,“陛下請言,只要陛下言之有理,臣必定改之。”

  “其一,你不敬貴妃在前,朕來后,你卻只字不提方才過錯,以污貴妃之名而掩己過。此舉,豈不謂惡人先告狀?”

  杜宴頭垂得低了些。

  緋紫卻看得明白。

  這人打心眼里看不起貴妃,更不屑于貴妃的出身,哪里又會真正覺得自己錯了就要向貴妃告罪?

  明擺著是想先將過錯安在貴妃身上了,好掩飾自己的過錯。

  “其二,你提起尊卑,且以位份相同之齊貴妃為尊,顧貴妃卻為卑。朕竟不知,何以朕親口玉言立下的宸貴妃,代掌后宮事物的宸貴妃,竟因母家之未鼎盛繁榮便位卑于齊貴妃?”

  顧青昭最初封貴妃時,賜了宸之封號。

  便是正經排位,也是在齊貴妃之前的。

  只是顧青昭素來低調,顧念仁清太后舊情,敬重資歷更深些的齊貴妃,并不肯叫人喚她為宸貴妃,只以姓氏代替稱「顧貴妃」。

  許是時間過得太久了,許多人竟都忘了有這回事。

  何況后宮嬪妃之尊貴與否,古來便有定論,否則便不會有位份論高低了。

  杜宴所言誰尊誰卑,是以母家之尊崇而論。如此,可以說是公然不將唐昀這個皇宮之主放在眼里了。

  普天之下,還能有誰比天子更為尊貴?

  天子的女人,天然便凌駕于所有勛貴世家之上。

  往日里人們雖喜以母家之地位榮寵來判定后妃的勢力,可這些話,并不會拿到正經臺面上來說。

  杜宴,算是觸碰了此逆鱗。

第380章 舊事重提,符申辨言

  他只能歸結于自己是太過憤怒而忘記皇家禮俗,于是告罪,“臣知罪。”

  唐昀沒看他,繼續說道:“其三,你提到聽信寵妃讒言,可是暗指宸貴妃侍寵生嬌,向朕討好賣笑邀寵而得皇貴妃之位,乃至三皇子伴讀之位?”

  杜宴跪得筆直,拱手揚聲道:“臣不敢。只是臣以為,天下當以仁德為先,而后妃也當恪守宮規禮儀,不應妄言左右陛下決策。前朝多少后戚誤國,惹得民怨四起。還望陛下引以為鑒。”

  “尚書令此言,便又是犯了第三條「不辨是非」。”唐昀冷目,“不過尚書令既然提起,那朕今日,也明明白白告知于諸位愛卿。”

  “冊封皇貴妃,是朕思慮許久并與宗正寺商議之后的結果,宸貴妃及后宮嬪妃,至今一無所知。至于三皇子伴讀一事,更是朕與晉國公親自商定。而宸貴妃……”他頓了頓,看向尚書令的眼神中帶了絲絲冷漠,“就在方才,還向朕進言,要朕為三皇子另擇伴讀。”

  聞言,尚書令愣在那里,蹙著眉,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顧貴妃……不,宸貴妃她,難道不是為了謝恩而來?”

  “縱使宸貴妃是為謝恩而來又有何錯?”唐昀輕哼,“令是朕下的,人是朕選的。貴妃因感念而來,尚書令也覺得這是犯了錯?”

  他視線緩緩偏轉到邱計郎吟等人頭上,“還是諸位愛卿覺得,宸貴妃此舉,有悖后妃之德?”

  郎吟是御史臺的首席,御史臺主糾錯辯議,他忙拱手道:“宸貴妃娘娘進退有度,儀容有則,堪稱大邕女子之表率。”

  杜宴心下一狠,直言道:“可貴妃善妒,總是人盡皆知之事。”他尊崇天子,不敢與其直視,只俯首道:“且不提早年之楚良媛,就說近年來,大公主生母姜氏、才人方氏、乃至庶人裴氏,其落敗,無一不與宸貴妃有所關聯。

三月前,四皇子廣集殿受害一事,陛下更包庇宸貴妃而冷落齊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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