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沒嘗試過的事，即使再基礎再簡單，孟瓊也還是會覺得有些沒把握。

　　“沈俞佑。”

　　忽地，前面開車的男人叫了他一聲。

　　“啊？”小家伙困惑，“怎麼啦爸爸。”

　　“回去打下手，我給你做。”

　　“……”

　　佑佑再次不可置信眨眨眼。

　　如果是媽媽做的話，他還只是懷疑能不能做好。

　　可是……

　　如果是爸爸的話，做的菜能吃嗎？

　　但佑佑不知道的是，沈逢西其實很會做飯，至少在悉尼那段時間里，孟瓊和沈逢西的生活百分之九十都是他做飯，剩下的百分之十就是和朋友們在外聚餐。

　　沈逢西從小到大都是自己一個人住，炒菜這種事，熟能生巧，做得多了也就得心應手了。

　　而孟瓊就不同了，糧食是很珍貴的，父母從來都不會舍得讓她拿這些東西來糟蹋。所以即使小孟瓊被他們鎖在屋子里餓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不敢偷偷跑去廚房自己做菜吃，因為怕會遭到更狠的一頓毒打。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兩人童年時期都不算幸運。

　　這也就導致在悉尼那段時間相互依偎的時光，顯得格外珍貴。

　　兩個同樣沒怎麼感受到過愛的人，相互依偎著取暖，笨拙地學著如何愛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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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麻煩你了，我叫個外賣就好。”孟瓊輕輕拒絕。

　　“你那個阿姨什麼時候回來？”

　　沈逢西不答反問。

　　“大概再有三四天。”

　　沈逢西：“那今晚我來做。”他說后又加了一句，“一頓飯而已，別再拒絕我了。”

　　他的聲音有些許不易察覺的低落。因為沒看到他那張臉，孟瓊莫名聽出了和從前那個黏著自己叫老婆的少年委屈勁兒，低低的，有些啞。

　　佑佑已經探頭探腦來好奇地看孟瓊。

　　怕小家伙會多問，孟瓊不便再多說什麼。

　　佑佑很會看人眼色的，明白媽媽不會拒絕，便替她答應了，虎牙一露，笑起來：“好耶！我要給奶奶說，爸爸給我做飯飯咯！”

　　——

　　回到公寓，沈逢西自然脫了外套，換上屬于他的拖鞋。

　　這嫻熟感，竟讓他覺得像是在和孟瓊重新生活在一起一樣。

　　他忍不住，唇角再次掀起了一丁點弧度，淡淡的。

　　孟瓊當然沒看見。

　　她陪著佑佑在客廳打開了電視機，播放了他平時最愛看的那個動畫片，然后定時一小時，這才走去了廚房。

　　這里的廚房很小，拋去組合櫥柜的面積，也就剩下一人能過的走廊。

　　真的很窄。

　　廚房是透明玻璃門。

　　沈逢西就站在洗水池旁，頭垂下去，下頜收斂著，肩寬，膀闊，身上那件材質很好的襯衫貼在他緊實的身材上，裹住肌肉。他漫不經心盯著沸騰的水，手里細致挑著蝦線，掐頭去尾。

　　她只停了一秒，就走過去。

　　聽到動靜，沈逢西抬眼看她，用手肘抵住了她要開的推拉門。

　　“別進來，腥。”

　　孟瓊輕聲：“我進去煮粥。”

　　“不用。”沈逢西不讓步，“我來。”

　　可他哪里顧的過來。

　　鍋開始冒泡，水池里水龍頭的水也快要溢出來。

　　她輕擰擰眉梢，不確定的再問：“真的不需要我幫嗎？你一個人好像不太行。”

　　不知是哪個字眼刺激到了某人。

　　沈逢西眉心一跳，聲音硬如鋼。

　　慢吞吞擠出來兩個字。

　　“我行。”

　　孟瓊并沒有和他僵持很久，手機的電話鈴聲響起，她走去臥室的方向接通，聲音輕細低微：“那你有事再叫我。”

　　“嗯。”

　　沈逢西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收回視線，關掉水龍頭，臉都沉了兩分。

　　男人怎麼能說不行。

　　就是不行，也必須行。

　　做的三菜一湯。

　　除了佑佑要求的炒蝦仁之外，其余幾道菜都是孟瓊從前喜歡吃的，偏清淡，沒有什麼過多的調味料。

　　等一切都做好后，佑佑那定時一個小時的動畫正好暫停，他慢吞吞從沙發上爬下來，跑去廚房纏著沈逢西，眼睛亮晶晶：“爸爸，你做飯好香香呀。”

　　沈逢西隨手摸了把他腦袋。

　　“你媽呢？”

　　“噓——”佑佑扒著他的腿，忽然伸出手抵在嘴巴上，“我剛剛去看，媽媽在屋里睡著了，我們不要打擾她。”

　　沈逢西沒過多反應：“嗯，那你先吃。”

　　將佑佑單手撈到兒童椅上，忽地被他親了一口臉頰。

　　“爸爸給佑佑做飯吃，佑佑最喜歡爸爸了。”

　　沈逢西盯著他的小肉臉，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嗯。”

　　“多吃點。”

　　孟瓊是真的太累了。

　　原本是坐在床邊接電話的，可沒想到打到一半，居然睡著了，手機還搭在耳邊，呼吸聲平穩。

　　沈逢西一走進去，就看到了。

　　看到了她因為平躺著的姿勢，身上那件棉質的吊帶裙領口不斷下壓，露出些里面的雪白，正隨著她的呼吸起伏。孟瓊倦怠得眉眼輕闔著，睫毛輕顫。

　　沈逢西感受到喉嚨有些發緊。

　　他定在原地。

　　嗓子越來越干。

　　身后的佑佑突然也跑了進來，是想叫媽媽吃飯的，結果小腳丫還沒邁進來，臉突然被一個大手包住，遮住了他所有的視線，一個靈活走位，給他腦袋轉了一圈，帶了出去。

　　佑佑：“……”

　　雖然不知道爸爸為什麼這麼做，但爸爸既然這麼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去吃飯。”沈逢西聲音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