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麼呢？為什麼呢？？”他捂著胸口，蜷曲著背脊，神經質似的大笑，蔓著血紅細絲的眼睜大，美人臉變得扭曲猙獰起來，像是發了瘋的惡魔。

　　“為什麼要發那條短信？就讓所有事結束不好嗎？為什麼要阻止我們離開這里？”

　　小張警官看著眼前的瘋子，身上的傷使他站不起來，只能倚靠在墻邊，吐出一口口鮮血，咬牙開口：“你這樣的人，永遠也無法待在太陽底下！你不配！”

　　黑發少年沒有被他激怒，笑夠了，站直修長的身體，拭去眼角笑出來的淚，轉動著手里的槍支，不緊不慢地說：“我現在心情很好，會讓你死得很快的，不會有痛苦。”

　　小張警官余光落在他身后的影子上，頓了一下，氣息虛弱：“我想在死之前知道，你為什麼要殺姜織的父母？他們收養了困難時候的你，從未打罵過你，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殺了他們？”

　　溫遲今聞言，惋惜地嘆了口氣。但那雙眼里不見半分后悔與愧疚，只有冰冷無情的笑意。

　　“他們啊……”他似在回想，轉動槍支的手指一頓，撩開眼皮，冷嗤了一聲，“他們早該死了，兩個聾啞人，老實善良，還要早出晚歸地工作，過得那麼苦。

　　所以啊，我幫了他們一把，下輩子說不定還能——！”

　　溫遲今話還未說完，后背一疼，他回頭，鋒利的刀刃刺入他的背，血液股股滲透出來，砸落在那只雪白的手背上。

　　他順著那只手背，看到了站在身后的人。

　　少女澄澈干凈的眸子浸滿了淚，眼淚瘋狂從眼角流淌而下，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滴在地上。

　　“不是的！不是的！！”

　　溫遲今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她的臉。

第359章 詭漫（30）

　　姜織全身失去力氣，癱軟趴在地上，哭腔濃重地吼道：

　　“你憑什麼，憑什麼剝奪別人的性命？？他們過得再苦也想活著！溫遲今！你憑什麼，憑什麼啊！”

　　遠處，響起警鳴聲，漸行漸近。

　　溫遲今驀然蹲下身，半跪在她的面前，看到她眼里的恨意，背上的傷也不及心口一分疼。

　　略微薄糲的指腹抬起，溫柔又心疼地拭去她眼角的淚，然后奪走她手里的刀。

　　姜織崩潰地抬起手打他，一下又一下，但毫無作用。

　　溫遲今握住她的手腕，輕輕地將她抱在懷里，任由她張口咬住他的肩膀，無奈地說：“對不起，小啞巴。”

　　姜織情緒太過于激動，直接暈了過去，倒在他的懷里。

　　少年抱著她放到一旁墻邊，拿出手帕一點點擦拭她手里的血漬。

　　她用水果刀刺入他的背，自己手里卻沾滿了鮮血。

　　小張警官死死地盯著他，喘息著說：“你逃不掉的，這條街會被警車封死，你再怎麼神通廣大，也逃不掉！”

　　溫遲今問：“她為什麼會在這里？”

　　小張警官沒說話。

　　溫遲今用沾了血的手帕繼續擦拭手里的槍，漫不經心地說：“我可以束手就擒，但倘若你不說，我不確定自己這把槍會打中你幾個同事。”

　　小張警官視線落在靠在墻邊暈倒的少女，咬牙道：“我給她發了短信，可我沒想讓她來這里的，是她要過來找我。”

　　溫遲今站起身。

　　雨后清晨，一縷金色陽光撕破黑云，灑落在書店門口。

　　而他身在由昏暗陰影籠罩的地方。

　　那一縷陽光明明距離他很近，可他好像永遠也觸碰不到。

　　-

　　當天溫遲今被警車帶走，作為殺了數十條人命的殺人狂，很快登上新聞報刊，眾人看到報紙上的罪犯模樣，不敢置信。

　　在醫院昏迷了兩天的姜織從病床上醒來，她發現自己眼睛看不見了。

　　很快想到，這應該是777給她半個小時恢復聽力的副作用。

　　任務還未結束。

　　但關押在警局的溫遲今即將面臨槍決。

　　犯下這麼重大的命案，國內很多人都在等他槍決后的消息。

　　姜織倚在病床前。

　　坐在旁邊的小張警官見狀忙道：

　　“你醒啦？！”

　　并沒得到回應，小張警官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少女烏黑的瞳孔沒有焦距，空洞無神，望著一處。

　　他在她手心寫字：“我是小張，你看不到我嗎？”

　　姜織搖頭回應。

　　小張警官連忙起身，跑到病房外叫來醫生。

　　眾多醫生檢查完，猜測應該是受到過度刺激，導致的暫時性失明。

　　所以她不僅耳聾，還失明了。

　　對她而言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但少女沒關系地搖頭，比劃手語：“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小張警官。”

　　小張警官學過手語。

　　“我這些天休假，正好能在醫院照顧你。”小張在她手心寫著。

　　姜織婉拒：“我沒事了，現在我只想回家，你送我回家就好啦。”

　　小張警官答應下來：“好。”

　　從醫院回到家里。

　　小張給她做了晚飯才離開的，屋子里冷冷清清，眼前更是一片漆黑。

　　姜織不知道這副作用會維持多久，對比以往，應該一個月左右便會恢復正常。

　　她吃完飯躺在床上。

　　反派即將死亡，她任務是不是代表失敗了？

　　…

　　兩周后。

　　來到溫遲今槍決的日子。

　　小張警官過來告訴她，是下午兩點的時候執行槍決。

　　下午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