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暄想到之前遇到的很多相似的事，他語氣有些急了，想說的話越發磕磕巴巴。

　　“我、沒有碰過餐，您，您放心！姜…姜女士。”

　　剛才轉身回了一趟房間又出來的姜織就聽到這麼一段話，疑惑地問：“什麼？”

　　時暄聞聲忽然抬額，長長的額發遮住了他的視線。模糊之中，對上一雙被光芒映亮的眸子。

　　“我沒有說你碰過餐啊。”姜織笑著道，伸手接過他手里的餐袋，隨即將小費擱在他的手心里。

　　“這是你的。”

　　時暄怔在原地，呆滯地望著手里的小費，半天半天才反應過來，伸手想還回去，“不，不用，我……”

　　姜織沒有接他手里的錢，揚了揚眉梢，道：“這是你的小費，不是我的。謝謝你這麼快送來，我正好餓得不行。”

　　話落，她關上房門。

　　留下少年一人呆站在原處，手心里的錢還殘留著溫熱，那是他撿一天破爛都賺不來的錢。

　　也是第一次有人給他小費。

　　——

　　回到屋子里蹲在狹窄走道里吃飯的姜織雙眼含淚。

　　后悔。

　　不應該給那麼多小費的。

　　她也好窮啊嗚嗚嗚。

　　曾幾何時，她再次為飯錢所焦慮。

　　當時給小費，姜織就是腦子一熱。

　　可能是看到這麼一個可憐的小孩早起為生活所奔波。不僅撿破爛，還要到處送餐，她想到了以前在炮灰組奔波的自己。

　　算了，不就是五十塊錢嗎？今晚直播一定要賺回來。

第117章 租客（5）

　　中午飯解決，沒多久就輪到晚飯，又是少年送餐。

　　姜織這次沒給小費，實在給不起了。

　　看了眼畏怯局促站在那的少年，她也沒客氣，把中午飯盒垃圾遞給了他。

　　“幫我丟一下，可以麼？”

　　時暄松了口氣，伸手接過她的垃圾，點頭應著。

　　看著他消失在樓道口，姜織收回目光，關上了房門。

　　她想著，反正這世界處處充滿危險，要活下去，不如先把關系搞好。

　　這樣第一個領盒飯也不會是她。

　　不管時暄是不是連環殺人狂，只要他能夠感受到她的善意，也不會對她起惡意。

　　美滋滋想著的姜織提著晚餐進屋。

　　她沒看到，在陰暗不見光的角落里站著一道身影，將剛才一切看在眼里，目光幽暗透著刺骨冷意。

　　夜晚直播再次開始。

　　彈幕惡意也越來越濃。

　　（為什麼主播穿得越來越保守了？！一點意思都沒有，還不如隔壁直播！）

　　（能不能露露腿？誰愿意看你唱歌啊？大家都不是為了看腿來的嗎？）

　　（想*主播！在主播臉上*****）

　　（****主播）

　　被屏蔽的話簡直不能入眼。

　　整個直播間一下變成色/情/違/法/現場。

　　姜織面不改色地在直播屏幕頂端打上一行標紅醒目大字。

　　【正規綠色直播！嚴打情/色/低/俗】

　　一瞬間，彈幕欄好似暫停了。

　　人氣也隨之一落千丈。

　　姜織只要直播三小時就能賺夠飯錢。但要她為了錢去出賣色相，違反原則，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本以為三個小時不會有一個打賞的，沒想到有個土豪送出一架火箭。

　　火箭價值500，平臺扣除一半，她能得到250元。

　　姜織眼睛一亮，剛想出聲感謝那位土豪，忽地瞇了瞇眼，盯著土豪id看了許久。

　　驀然想起來，這個id不就是昨晚說要來找她的變態嗎？

　　（織織的老公:姐姐姐！！最喜歡聽姐姐唱歌啦！姐姐跟所有人都不同，最喜歡姐姐啦！！）

　　姜織看著從眼前滑過去的彈幕，腦殼疼。

　　她表情管理極好，托著腮靠在鏡頭前，笑容燦爛，“謝謝老公送的火箭！姐姐也喜歡你啦。”

　　（織織的老公：真真真的嗎？？！！姐姐喜歡我嗎？那我可以得到姐姐的聯系方式嗎？？）

　　姜織猶豫了一下，很快對「織織的老公」點了私信。

　　她想知道這個變態是這層樓里的誰。

　　還是說，他并不是這層樓里的？

　　收到加為好友的信息，姜織點開手機，看到了一個全黑頭像的人加她。

　　她點了同意后，手機就響起震動。

　　是那人打來的語音電話。

　　姜織拒絕了通話，對鏡頭道：“姐姐還在直播哦，不能接電話。”

　　（織織的老公：那那我等姐姐直播結束！！好喜歡姐姐啊！！！）

　　直面、灼熱的愛意仿佛要透過屏幕映在她眼里。

　　三個小時后，姜織下了直播。

　　手機在下播后的第一時間打來，擱在桌面上發出震動的聲音。

　　而手機屏幕上赫然出現一張全黑的頭像。

　　是那位織織的老公打來的。

　　姜織嗓子有些疼，拿起手機走到飲水機旁，倒了杯水喝下，才慢悠悠地接起電話。

　　那頭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姜織試探地道：

　　“在嗎？”

　　話筒里傳來沉重的呼吸聲，很快響起特殊變音過混雜著機械聲的聲音。

　　“我想聽姐姐叫我老公。”

　　姜織：“……”想屁吃。

　　她想了想問：“你的聲音怎麼了？”

　　特殊聲音：“姐姐，你能叫我老公嗎？”

　　他還在執著這個。

　　姜織無奈揉了揉眉心，剛想拒絕，耳朵里兀地響起低喘的呼吸聲。

　　他似乎在做什麼事，伸著舌尖舔舐著話筒，伴隨著曖昧的呼喚，情緒越來越高漲。

　　直到到達頂峰，那邊發出「啊」的聲音。

　　姜織速度極快地掛斷了電話。

　　她面紅耳赤，毫不留情地把手機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齒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