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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死后夫君后悔了》第245章

“不必多言,引燈前去便是。”

壓抑克制的咳嗽聲斷斷續續,九皇子加快腳步走進去,一片素縞的靈堂,顧修跪坐在火盆邊,往里撒著紙錢,火焰在他蒼白如紙的面色上流淌,肩背挺的比直。

“胡鬧!”

“你這身子骨不要了!”

“快回去休息。”九皇子斥道。

顧修:“殿下只說臣,您來這又怎麼說。”

沒有光,夜色下的人心難遮,能看見最深的罪,九皇子提了袍子跪下來,“孤睡不著,父子一場,想要盡這最后本分。”

顧修:“臣也睡不著,想盡這最后的臣子本分。”

“你為何睡不著?”九皇子眼睛乜過去:“難不成你對父皇有愧疚之處?”

“自然是有的,”顧修道:“人生在世,誰又沒有不得已,又怎會處處光明磊落。”

“說說看,究竟是何事,”九皇子道:“今夜沒有君臣,孤恕你無罪。”

顧修道:“殿下,臣同您的結盟,便是對先帝的一種背叛。”

九皇子悵然許久,撿起紙錢銅盆里撒:“即便是帝王至尊,亦有許多不得已。”

兩人誰都沒再說話,并肩跪在一起,紙錢躥出不滅的火舌,映在二人臉上,樹上的寒鴉聲凄凄,透過窗牖傳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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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公府,曹氏一覺睡醒又將沈星語當成了兒時的盛如玥,將她當成個孩子哄,又是要喂飯,又是要給她梳頭,雖說她這精神不太正常,但不得不說,這手藝還是沒的說,語氣動作也輕柔,可以看出來,盛如玥幼時的確被她呵護的很好。

沈星語配合的同她玩了一會,到了用藥的時辰,綠翹準時端了藥碗進來,不過這回曹氏又鬧起了脾氣對藥抗拒起來,“我不喝藥,藥好苦。

沈星語摸摸她腦袋給她順毛:“姨母,你生病了,不喝藥怎麼能好呢?”

曹氏兩只手臂折起來抱著頭,目光惶恐,顯然是想起了一些很不好的記憶,眼角有淚流出來,“可是中藥好苦,舌頭都是麻的,我喝了四年,吃藥比吃飯還多,早上一睜眼就是藥,中午要喝,下午要喝,晚上睡覺還要喝。”

“嗚嗚……真的好難喝。”

沈星語端著藥碗靠近:“吃了藥,我給你一顆飴糖吃好不好?有糖就不苦了。”

“不要!”

曹氏一只手打過來,黑乎乎的藥汁潑灑了沈星語一手。@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血!你手上都是血!”曹氏驚恐,赤裸裸的嫌棄和厭惡:“你今天是不是又審訊犯人了有沒有殺人?”

“摸過尸體?”

“你是鎮國公府世子,有祖上蔭封,怎麼能去大理寺那種地方做酷吏?那是損福澤的!”

“按照你爹給你鋪的路走,體體面面的在軍營里掛個職務,有了資歷,以后接管你爹的職務就是,做什麼要做這種陰損事。”

“伯爵府的案子死了那麼多人,你知不知道外頭人都怎麼說你的?”

有些燙的藥汁順著指尖滴答落下來,沈星語腦子里莫名閃過什麼,“綠翹,你看著夫人。”

扔下這句話,提了裙擺就往外頭跑,一路跑到顧修書房,“譚嬤嬤,我能進去找個東西嗎?”

“我不會拿世子爺的公文看。”

“娘子不必如此客套,”譚嬤嬤道:“您只管進去便是。”

沈星語抬腳走進書房內,指尖在一排排列整齊的折本上掃過,憑著自己的記憶,找出了顧修的公務記錄表,指尖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日期上劃過。

那淡了的墨色映在瞳孔一縮,腦袋重重抵上書架,淚珠子撲簌簌掉下來,像斷了的線。

錯的,她都理解錯了!

原來成親后,他不跟她同塌的日子,是因為審了案子,手上沾了血,殺了人。

守了許久的靈位,九皇子命令道:“早些回去吧,除非你這身子不要了。”

“殿下也該歇了。”

兩人并肩走了一段路,一個去帝王的勤政殿,一個去外臣居住的鑾鳴臺,分道揚鑣。

“大人,有您的信。”心腹捧了一只信鴿過來稟報。

是小白。

顧修直接從下屬手里取來鴿子,摸了摸它的羽毛,小白咕咕叫了兩聲,顧修隨手摘下它腳上的信展開,瞳孔一縮。

很簡單的敘述,他靠近花枝燈而站,來來回回看了好幾次,目光深深凝在最后一句上:國喪清苦,愿君珍重自身。

簡簡單單的一句叮囑,如旅人尋得一杯解渴的水,一整日的匱乏和疲累好像都解了。

他坐在書案前想了許久,終于提筆,先了一封又一封,最后又揉成團,最后的回信里亦只有簡短的一句話,卷成細小的圈,套在鳥的腳上。

鳥兒撲騰著翅膀,穿過一片夜色飛入鎮國公府。

第95章

很難說這信是不是就像兩人之間的緣分, 總是錯過,沈星語早就已經回去。

“咕咕。”

“咕咕。”

小白撲騰著翅膀落到軒窗咕咕叫,小腦袋四處轉動, 屋內空無一人,小白跳了兩下, 飛去院子里,被雙瑞抱起來,蹭了蹭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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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語回來的不算早,書嫻同阿迢還支著耷拉的眼皮等在燈下。

“你怎麼了?”

書嫻一眼瞥見沈星語眼底的微紅,頂著啞啞的嗓子問。

“沒什麼啊,國喪, 好困啊。”

她打了個呵欠,“太消耗體力了,我要沐浴休息, 你們也早些休息, 還有六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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