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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玥》第4章

一面我浩浩蕩蕩回了府。

江霜依偎在祖母懷中喂她喝著燕窩粥,父親則大馬金刀地坐在一邊。

好似三堂會審一般地都朝我望過來。

我好整以暇地施了禮,笑著問父親:「父親喊我回來是何事啊?」

父親握拳咳嗽了下:「乖乖啊,家里如今艱難,你也知道。」

我順著他的話意點了點頭。

「侯府這麼一大家子人,就算再縮減花銷,那也是好大一筆花用。如今公賬早已入不敷出。」

廢話,若不是母親嫁妝貼補,你們這公賬就沒有入這一說。

「爹爹也知道這是為難了你,但我們是一家人,也就不說兩家話了。」

「自是應該如此!」我認可道,「爹爹有什麼要我做的不妨直說吧。」

「是這樣,你看江月,哦,是江霜。」

我冷眼看著他順口喊錯了名字,也是,喊了那麼多年,都習慣了呢。

「江霜怎麼了啊?是削減花用虧待了她這一窮二白的孤女嗎?」

父親聽我這麼說,怒意一下子上頭,吹胡子瞪眼的:「江霜是特意為著你找來替你擋災的,你不僅不感謝人家,還處處刁難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你娘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你看看,你跑到山上去躲清閑了,江霜卻為了家里正常的花用將自己貼己的首飾都當完了!那琴棋書畫四個師傅前面都是在教你,你讓江霜付束脩,她也咬牙付了,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

我裝作大吃一驚的表情:「她一個孤女竟然那麼有錢?」

江霜垂了垂頭,一臉乖順地說:「我爹死去后留下了一筆遺產給我。」

我「哦」了一聲:「原來你爹死了啊!」

父親的臉色一下子沉如鍋底,江霜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她也沒辦法再轉圜了,只能咬著牙紅著眼眶看向父親。

父親深呼吸了好幾口,才將咒他死這怨氣咽下去。

「好了,如今不要再多說那麼多了。

「家里的艱難程度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乖乖,你外公每年給你送那麼多玩物和首飾,你隨便當一些,就夠全家花用了。

「你看,江霜一個跟我們府里沒什麼關系的丫頭都能做,爹相信我的乖女兒肯定也不會小氣的。」

我疑惑地皺了皺眉:「爹爹,我已經當了呀。」

一句話將對面三人都說蒙了。

「你當了?」祖母都沒忍住脫口問我。

我用力點了點頭:「對啊,我還把錢送回來了。」說著,我看向江霜一臉懷疑地問,「聽嬤嬤說當時正巧遇上了江霜,江霜說會代我們轉交,難道你沒交給父親和祖母嗎?」

祖母和父親立刻將懷疑的目光對準了江霜。

她的臉一下子紅透了:「你、你胡說!」

我越發疑惑了:「算了,那就對質吧。你說你當了首飾,那就把你的當票拿出來大家對一下就知道到底是誰在說謊了!」

「對就對!」

她朝她的丫鬟揚了揚手,那丫鬟嘚嘚嘚地跑回去,沒多久就拿了一沓當票回來。

阮嬤嬤也將剛剛從外面送進來的當票交到我手上。

我揚了揚手里的當票:「既然如此,就先看我的吧。」

說著我的丫鬟翠兒就開始念起來:「萬年吉慶簪一根,孔雀銀步搖一對,琺瑯銀簪一根,點翠嵌寶大發釵一根……」

每念一句,江霜的臉就白一分。

念完之后,江霜已經面無人色了。

「不,不可能!這些都是我的東西,是我當的!」

我裝作越發疑惑不解的模樣:「哦?江霜小姐當的東西難道跟我一模一樣嗎?」

說著,我嘲諷地挑了挑眉:「可真是——巧了啊!」

10

祖母和父親這時候也終于意識到不對了。

父親用力地拍了下桌子,大喝一聲:「到底怎麼回事?」

我優哉游哉地看著江霜:「這就要問問江小姐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偷偷將我賣首飾的功勞安在自己身上了?」

「你胡說!」江霜再也偽裝不下去了,指著我大罵,「這些都是我的東西,是你不知道使了什麼陰險的法子,將當票偷抄了一份去!沒想到你堂堂侯府千金,為人竟然如此不擇手段,還要欺負我一個孤女!」

我拍了拍手掌:「既然江霜小姐說是我偷的,那不如我們就告官吧!」

我說著,冷冰冰地將祖母、父親和她打量了一遍:「正好也對下母親的嫁妝單子,看看這些年到底是哪些奸猾小人偷了那麼多東西去!」

父親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不可置信地望著盛氣凌人的我。

祖母更是駭然,不禁往后縮了縮身子。

「當然,我相信祖母和父親肯定是不知情的。畢竟,堂堂侯府,怎麼會覬覦媳婦的嫁妝呢?」

我盯著祖母頭上的那根吉祥如意簪冷笑出聲,她嚇得忙用手擋住,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我再看向父親,看向江霜頭上的滿頭珠翠。

哪一根、哪一對不是我母親或者我的東西?

一群偷東西的小人,竟然賊喊捉賊?

突然,父親猛地回頭用力扇了江霜一個巴掌!

阮嬤嬤嚇了一跳,忙將我擋在身后。

江霜嘴角流出鮮血,不可置信地望著一向最疼愛她的父親。

「爹——」

還沒喊出聲,父親的第二個巴掌接踵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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