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沉浮婚姻 歡宴 第2章

《歡宴》第2章

他攔下了我準備喝茶的動作。

「秦少公子?」

我疑惑。

他淡淡答:

「別喝這盞。」

「……嗯?為什麼?」

「茶涼了。」

「唔。」

我乖乖放下。

我有胃疾,涼掉的吃食茶湯碰一貫不碰。

須臾的安靜之后……

忽然,我猛地抬頭盯向他。

上一世,我中了藥,昏沉不醒,秦宴最后是用一盞冷茶將我潑醒的。

潑醒我之后,他便趕我離開,語氣兇得很。

可這一世呢?

這盞茶還在。

他沒有潑我,沒有兇我,也沒有急著把我趕出去。

我是怎麼醒的?

我試探地動了動身子,才發現,腰上的位置,好像有些疼。

秦宴上輩子當了大奸臣之后,就成了一頭愛啃肉骨頭的餓狼。

可我錯把珍珠當魚目,看不見他的好,覺得他奸惡至極,一味地恨著他,自是不肯輕易讓他如愿。

他求不到,又不愿勉強我,便會掐著我的腰,一口一聲叫我「妙妙」,裝犢子一樣,讓我可憐可憐他。

所以,我這腰間熟悉的痛感……

難不成……

他是把我掐醒的?

3

疑云浮上心頭,我試探道:

「秦少公子,你下手這麼重,我會疼的。」

若是上輩子的秦宴,聽到我這句話,必會眼紅聲軟地放緩語氣。

可此時,秦宴眸中的陰郁非但沒有化開半分,甚至輕輕地呵笑了一聲:

「蘇妙小姐迷醉酣睡之時,似著了夢魘般又哭又笑。

「我一靠近,你便抱我不放。

「我想掙開,蘇妙小姐便擁得更緊,還哭著說……」

他的語調微微一頓。

我的心也跟著微微一顫:

「我……說了什麼?」

秦宴的聲音很沉,唇角卻挑著一絲譏誚的淺弧:

「你說,你生時不能與我合寢,死后定要與我合墳。

「你還說,黃泉路冷,不讓我一個人走,你要來陪我。

我一時無言。

他的目光轉向桌案上的茶盞:

「本想用冷茶潑醒蘇小姐,可你越說越離譜,也越抱越緊,我便下手了。

「力道雖重,卻也是為了讓蘇小姐盡快擺脫夢魘。」

我望著他,細細思量他話中的每一個字,竟然找不出一絲破綻。

原來他并非蓄意溫柔。

是我誤打誤撞,擾亂了上一世的事件。

一瞬間,巨大的失望襲上心頭。

窗欞透進來的微光打在他的側臉上,將他整個人罩得如夢如幻。

他再開口時,語氣輕而慢,帶著淡淡的疏離,徹底打碎了我的夢:

「蘇妙小姐的夢話怪有趣,不過我惜命得緊,不急著走黃泉路,也就不勞蘇妙小姐作陪了。」

我點點頭,是啊,人人都惜命。

沒有誰想死。

可那麼惜命的他……上一世,卻沒有活過二十五歲。

我紅著眼,溫笑著望向他:

「知道了。

「今日秦少公子幫了我一次,我以后必會每日祈祝秦少公子長命百歲,避災免禍。」

許是我說得太過真誠,反倒顯得不可思議。

秦宴定定地看著我,目光探究。

我卻沒再解釋,而是將衣衫和發髻整理好,端莊儀態,只待獵物的到來。

我知道,很快——

蘇明顏便會掐好時辰,領著太子來尋我了。

果然,未出半刻,便來了烏泱烏泱的人,堵住了秦宴的門扉。

門閂未掩,他們輕而易舉便破門而入。

門外,第一聲故作疑惑的發問,當然出自蘇明顏之口:

「姐姐?你為何會睡在秦少公子的臥房?」

4

再活一世,我重新打量蘇明顏。

她雖是庶女,可因姨娘早死,她從小便養在我母親膝下,與我一起長大。

我母親從不曾苛待于她,我身為嫡長姐,也處處關照她,但凡有衣衫首飾,都不會忘記她。

可她卻鮮少穿戴我們贈她的東西。

她喜穿素白色,淡施粉黛,木為簪,玉為環。

她擅烹茶,總會在煮茶時念茶圣的詩:

「不羨黃金罍,不羨白玉杯;不羨朝入省,不羨暮入臺;惟羨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來。」

我曾以為她這是性情淡漠,與世無爭,才不喜歡那些繁花錦簇的綾羅。

可原來并不是。

她只是從小便明白在人前示弱裝窮的道理罷了。

她越是乖順懂事,衣裙素樸,人們便對她越是憐愛。

更何況——

人要俏,一身孝。

蘇明顏便是深諳此道。

她以為這樣,便會激起太子的保護欲。

她以為太子,當真如傳言中那樣,是天底下最溫潤和善的人。

我對蘇明顏笑了下:

「你剛剛說什麼?」

她大約是沒想到我竟一絲不慌,所以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

但她裝了十數年,今日這局是勢在必得的,她自然不會輕易放棄。

她的神色從疑惑轉為驚怒,連眼睛都染了紅,真就像是在為我痛心似的:

「姐姐!你醉了酒應該去客房歇著,怎可睡在秦宴公子的寢房?」

啪!

我直接扇了她一記耳光。

她半邊臉通紅,甚至被我的指甲劃出了血痕。

她不可置信地呆呆望著我。

看熱鬧的眾人也安靜了下來。

我揉了揉手: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睡在秦少公子這處了?

「父親母親平日素來教導你我,在外為客,需謹言慎行。

「我不過來找秦少公子借閱《川域志》,你卻在人前大肆宣揚我醉酒,尋到此處,出口便是胡話。

「你是想敗壞我這嫡長姐的名聲?還是讓太傅府蒙羞?

「這一耳光,你挨得冤嗎?」

猜你喜歡

分享

分享導語
複製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