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有一次到半夜醒來,他會忽然魔怔,想要再次從窗邊跳下去,跑去找童若,掘地三尺也要把童若重新找出來。但他的房門被鎖著,窗戶也安上了防盜窗,他抄起椅子用力砸防盜窗,進程到一半時驚動了保鏢,幾個人沖進來,把他按倒。
什麼也做不了,他就是個廢物。
某天他終于肯從自己房間里走出來了,臉上依舊毫無生氣,連他那個便宜弟弟見了都躲得遠遠的。他只到廚房隨便拿了點吃的上樓,就又鎖進房間,一直到半夜,他發現自己忽然有了一種沖動,就拿出刀子來,在手腕上仔仔細細地橫著切了一道。
他切得不深也不淺,能感受到劇烈的疼痛,血液也從那個刀口爭先恐后地涌出來。他盯著自己的血,它們沿著手臂流了滿手,又滴到被子上,在燈光下顯得異常猩紅。ћᒠડץ
一分鐘后,他猝然后悔了。他瀕死一般大口呼吸起來,大吼了一聲,把刀子擲到地上。
他不甘心,他不想去死!
他想要童若!
那次他鬧的動靜嚇得他爸沒敢再對他說重話,治好了接回來后,他卻肯出門上學了。
只不過他變得陰沉而易怒,像一匹孤狼,再沒人敢招惹他。
他活到了現在,磨利了爪牙,重新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人。
晏堯執拗地盯著童若,開口說:“我是為了你才活下來的。如果你這次不要我,那我就去死。”
童若愣愣地看了他許久,眼淚再次決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仍像是抗拒,推了推晏堯,但他又收回了手,幾秒鐘之后,把頭埋到晏堯身上,眼淚濡濕了晏堯的衣服。
他啜泣著說:“你怎麼能這樣……”
終于也放棄了抵抗。
第26章 26.
童若哭了整整十五分鐘沒停下來,到后面基本喘不上氣,抽噎著看起來難受極了。晏堯抱著他,起先沒有說話,過了兩分鐘,耐不住心中的感情,沉聲在他耳邊接連表白。
他努力把話說得好聽,說得深情,“我愛你”三個字最少隔兩句話就要出現一次。加上他聲音沙啞,不自覺地帶著一股痛苦又隱忍的味道,聲聲近距離傳入童若耳中,都震得他耳膜瘙癢,抬起手來捂住臉。
晏堯又抓下他的手,將他的臉捧起來親,吻去他臉上的淚水。
他想給童若一點時間緩沖,但這個人連眼淚的味道都這麼好,他嘗到那淡淡的咸味,不自覺地伸出舌頭來,舔了一口。
童若好像被嚇到了,他面色不變,舌頭舔過童若濕淋淋的眼睫毛,逼得這個人閉上了眼睛,睫毛不停地顫動,眼球在眼皮底下骨碌碌地轉。
童若窩囊地帶著泣音說:“不準舔……”
軟綿綿的手又推了推他的胸膛。
晏堯更加過分了,將他另一只眼上的淚水也舔去,咸味硬是被他嘗出甜味。童若連眼皮也是紅的,薄薄的一層,烏黑纖長的睫毛帶著濕意不安地顫動,又推不開晏堯,最后在這個人又一次過來親自己時,用牙齒咬了他一口。
晏堯低低地“嘶”了一聲。
他又難過又生氣,咬完后就直接頂開晏堯蹲下來,喘了幾口氣,像是很難堪地說:“哪里有你這種人……”
晏堯也蹲下來,拿手臂環住他。
他弱氣地抬頭,像只哭紅眼的兔子。
“我就是這種人,”晏堯很溫柔地問,“你不要我嗎?”
明明這個人才是更強大的那個存在,兩個人關系中,永遠是他做主導。現在卻是他說出這樣的話。
仿佛卑微又貧窮,渴望一個童若給他的小小容身所。
童若濕著眼看他許久,小心翼翼地探出了手指,揪住他的衣角。
“我會試試的……”他態度躊躇,只能這樣小聲地說。
“那我可以抱你嗎?”晏堯又得寸進尺地問,“能不能親你?”
童若為難地皺起了眉頭,不滿地說:“你明明都已經做過了,現在才來問……”
他這句話直接被晏堯視為同意,馬上就要再次吻上去。童若連忙向后縮,一不小心,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像只被逼到了墻角的小獵物,微弱抵抗:“現在我不想。”
晏堯露出失望的神色。
童若向后挪了挪屁股,抿著嘴唇,道:“我慢慢地試……不要一下子太快。”
“但是我要忍不住了。”晏堯說,“五年里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現在你就擺在我面前,我卻吃不到。”
童若被他這直白的話說得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眼神亂瞄。
晏堯這五年間都在想他,他這五年間卻沒有和父母以外的任何人產生過哪怕一點點的親密接觸。
差點被猥褻的那件事給他的刺激太大,在他心上蒙了一片陰影,間接地作用到身體上。和人的肢體接觸常常讓他感到難受,更別提是擁抱這樣的親昵舉動。
但是仔細一想……
剛才被晏堯強吻的時候,和以往的感覺不一樣,沒有難受,也沒有本能的反胃,只不過是格外地羞臊。
童若沒敢承認,也沒臉面承認,但他猶猶豫豫地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地上畫了兩個圈,很孩子氣地糾結,最后才聲如蚊訥地說:“那今天只可以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