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則什麼也不做,就呆在家里,連門也不敢邁出一步。
好似出門就會被當成異類圍觀。
“你們看那個怪物,他會生孩子。”“也不知道被男人怎麼樣玩過,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光是想想他就要發瘋了。
前兩天晏堯沒有來找他,第三天時,有人來砸了他家的門。
一下下地踹門,踢得“嘭嘭”地響,童若躲在房間里都聽得到。他害怕得躲到床上,拿被子裹住自己,聽見外面的人大聲罵道:“操你媽的個死娘娘腔!勾引男人很有一手是不是?!”
是晏堯的“朋友”,因為那兩個躺在醫院里的人而過來尋仇。童若的父母都在外面,險些被猥褻的事他還沒有告訴過他們,也不敢說。
童若孤身一人,瑟瑟發抖。他打不過人家的,根本不敢出聲,只能在里面害怕外面的人會不會闖進來。
他的手機就在床頭,他拿過來,抓在手里了,大腦空白地點開短信,對話框是晏堯的。
一條短信打好了,還未按下發送鍵時,外面那人以為他不在家,終于罵罵咧咧地離開。
童若呆愣地坐著,盯著屏幕上刺眼的幾個字。半晌,眼淚從他的臉頰滑落,滴到手機屏幕上。
他覺得自己實在是萬分可笑,都這樣了,在這種時刻第一個想起的,竟然還是晏堯。
晏堯在第四天的時候過來找他了,輕輕地敲他家的門。
童若被昨天的事嚇怕,不知道是誰,沒有回應,好一會兒,晏堯緩緩地開口。童若悄步走近了門,才能透過隔音不好的門,聽見他的聲音。
“我把醫院那里處理好了,其他人不會知道你懷孕的事的……那群家伙我也料理過了,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你的。
”晏堯低聲道,“童若,開門讓我看你一眼好嗎?”
童若低著頭,沒有打開。
翌日,晏堯又來了一次。再一天,他仍然準時來到門外等候。
童若的父母還有工作,還要準備別的事,也終于和曾經的醫生聯系上。盡管他們想多照顧兒子,但生活也要維持,終日不著家。
到了又一個周末,童若才第一次回應門外的晏堯。
“你不要來了,”他小聲地說,“我爸媽要回來了。”
晏堯總算等到他的回應,聲音沙啞道:“童若,讓我看你一眼。”
童若終究是心軟,哪怕說過再也不想看到他,但這人在這里低聲下氣地等了這麼久,他原本就不硬的脾氣再次軟化。他猶豫著打開了門,和晏堯面面相對。
晏堯臉上的青腫消了一半,看起來仍然是十分狼狽。童若的瘀痕則大部分都消退了,只有些許痕跡,皮膚蒼白,隱約透著一層不健康的顏色。他的臉瘦得看起來比以前更小,讓晏堯幾乎有種錯覺,還不及自己的巴掌大。
晏堯猛然伸出手抱住了他,他整個人都僵硬了。
“童若……童若,”晏堯嘶聲道,“我能不能求求你?”
猝然的肢體接觸讓童若呼吸不能,眼神茫然,手臂舉了起來,推在他胸膛上,妄圖將他推開。但這沒用,他根本抵不過晏堯的力量,反而被抱得更緊,難受得身子顫抖。
“以前是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是混蛋,”晏堯道,“但是你……你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孩子……孩子打掉也可以,只要你愿意給我一個機會……”
他終于見到了童若,再是醞釀過許多次,心情也難免激動:“我喜歡你,真的,我沒有騙你,我要是騙你我就去死!”他放開了童若,一只手摸到了童若的肚子上,月份還小,肚子仍然平坦,他卻仿佛能從中感受到一個新的生命,一個融合了他與童若的生命。
他越發激動,說話都有點兒語無倫次:“我只要一個機會了……你親過我,你也喜歡我的不是嗎?童若……”
童若凝視著他的臉,鼻尖充斥著晏堯的味道。那天的那兩個人忽然闖進他腦海里,令他面色慘白,晏堯說的話他也聽不下去了,用力地推開晏堯,扶著墻干嘔起來。
喜歡的人第二次對著自己干嘔,晏堯的心也像是被一只手攥住了,攥得很緊,幾乎要捏爆。他手足無措,過了片刻才找到理由:“是,是孕吐嗎?”
說到這個孩子他的心中就充滿了異樣的感情,像是抓著一根救命稻草。童若若是愿意給他機會,那他放掉這根稻草也無所謂,但童若如果不給他,那他和童若之間能維系關系的,也只有這個孩子了。
無論是好的關系或是差的,都好過沒有。
他蹲下去,撫摸童若的肚子,死死地盯著童若。
童若卻道:“不是。”
晏堯的臉頓時煞白。
他立時暴躁起來,抓住童若的肩膀,逼迫童若看向自己。瘦弱的男生可憐極了,肩膀都好像要被他捏碎,他既像威脅,又像乞求地說:“童若,是孕吐吧?”
童若垂下頭,不給予他的猜測以肯定回答。
晏堯道:“是因為有了孩子才會這樣的吧?明明,明明之前你就不會這樣的……童若,童若,你再看我一眼,我求你了……”
童若用手掩住了面,聲音像是要哭出來一樣:“晏堯,我說過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別逼我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