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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儀》第7章

嗓音里的咬牙切齒,藏也藏不住。

小郡王只伸手去摸她的身子。

有浪蕩公子路過,調笑著湊近:「小郡王,怎不找個屋子,如此性急嗎?咦,這是哪家花樓的姑娘——」

浪蕩公子笑著想掀開面紗。

林若婉驚叫一聲,慌忙推開小郡王跑了。

待浪蕩公子扶著小郡王離去后,我也悄悄回了府。

太子殿下派來保護我的暗衛,護在我身側。

他聽到了全過程,恭敬問:「林姑娘,可需要我將此事稟報太子嗎?」

我搖頭,淺笑。

「這點小事就不麻煩太子殿下了,我能處理。」

被逼到窮途末路的林若婉,依舊是跳梁小丑。

手段弱智得讓人發笑。

我想,是時候讓她再痛苦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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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天不亮,林若婉就被從床上揪了起來。

嬤嬤又要扇她巴掌了。

可今日,她痛苦的神色中,夾雜著一絲期盼。

她在等小郡王想法子毀我名聲。

可她不知道的是,小郡王酒醒后,回想起那番話,被驚出一身冷汗。

他魯莽、暴躁,并不聰明,卻也不是傻子,當即將實情一五一十地講給了長公主聽。

長公主也聽出了一身冷汗,當即進了宮,又一五一十地講給皇后聽。

長公主深恨林若婉將她兒子當傻子般玩弄。

「應當處死這個賤丫頭。」

她咬牙切齒。

皇后沉吟不語,當即將我喚進了宮。

面對這個滿京城最尊貴的女子,我垂頭恭敬道:「堂妹犯下大錯,娘娘如何罰她都是她應受的。只是——」

「妾身懇求娘娘,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饒她一命吧。」

長公主笑道:「能被皇嫂看中的兒媳,不僅花容月貌,還品行端正,性子純良,恭喜皇嫂了。

皇后也微微一笑。

心慈手軟的太子妃,于皇家而言是好事,并非壞事。

「本宮準了。」

太子送我出宮。

他并未問我林若婉之事,我主動告訴了他。

「殿下,其實我是有意為之。死太痛快了,我想叫林若婉活著受罪。」

我不想瞞他。

賜婚已下,我想漸漸讓他明白并接受,我并不是只會依附男人的菟絲花。

我有智謀,有膽識。

我還很記仇。

除了當他的妻子,我還可以當謀士。

比起感情而言,捆綁住利益更能保證我的地位。

太子輕撫過我的臉頰,撩起發絲藏于耳后。

他說:「我都懂。若儀,你不必怕。我都懂你。」

閃亮的雙眸,藏著我從未看懂過的柔情。

我握住他的手,眼眶微微酸澀。

「殿下,多謝。」

?

13

滿京城都在議論林若婉的下場。

她被剃發,送進皇寺里修行。

名為修行,其實如同坐牢,要干各種粗活,苦不堪言。

二叔也因未教導好林若婉,被連降三級,發配閩南。

只怕一生都會困于蛇蟲鼠蟻之中。

太子曾找過我,關切道:「林府落敗,你莫怕。我就是你最大的靠山。」

我道謝。

其實,我從來未曾怕過。

內心深處,也未曾全心全意依靠過太子。

人心易變。

此刻海誓山盟,日后同床異夢,皆是常事。

況且,太子還有個心尖尖上的白月光。

我相信太子此刻的柔情蜜意,可我更相信自己。

給自己做靠山的,只能是自己。

老太君的病愈發嚴重了。

滿府仆婦皆知,我自幼被老太君漠視,與她感情不深。

于是漸漸地都偷懶起來。

有次我路過老太君的院子,見仆婦們嗑瓜子的嗑瓜子,耍牌的耍牌。

老太君張著嘴喊渴,也無人理她。

茶盞就距離她一臂之遙,可她夠不著。

許久未曾翻過身子,她背后數個大瘡,惡臭流膿,又疼又癢。

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在痛苦折磨中死去了。

二嬸也快死了。

她疼愛的女兒,在皇寺受苦。

她嫁的夫君,帶著哭哭啼啼的嬌妾被發配至閩南。

我每日用參湯吊著她的命。

婢女問:「大姑娘,這參湯喂到何時呀?」

「唔——」

我隨口道,「喂到我嫁進東宮,她就可以死了。」

?

14

大婚那日,陽光明媚,天氣絕佳。

我梳妝打扮妥帖,上了花轎,前往東宮。

行至半路,轎輦忽然停了,一陣喧嘩吵鬧聲傳來。

「太子妃娘娘,有個尼姑攔在最前面,不讓轎子走呢。」婢女驚呼。

與我相關的尼姑,只能是林若婉了。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隱約傳來。

「我才是太子妃!你們接錯了人!」

「快啊!給我梳妝,我要嫁太子,我要當太子妃!」

我沒有動。

太子騎著高頭大馬,趕了過來。

他先查看我無恙后,臉色漆黑地呵斥:「把她拖走!」

從未見他如此生氣過。

侍衛汗流浹背地辯解:「殿下,這女子抓住了馬腿,死活不走啊!」

「那便直接踏過去!」

馬蹄聲又響起了。

林若婉的悶哼痛吟出聲,沉悶卻悅耳。

地上延綿出一攤血跡。

軟綿綿的人形就那樣被隨意扔在灰里。

一身道袍臟污不堪。

她曾穿金戴銀、高高在上地蔑視我,譏諷我是懦弱無能的蠢貨。

如今,她如爛泥般悄無聲息地慘死。

我漫不經心地撫弄著額間的鳳釵。

今生本想留她一條命慢慢折磨,沒想到,就這樣被馬生生踩死了。

也罷。

她總歸,都是要死的。

婚后,我與太子琴瑟和鳴。

太子端莊溫潤,皇后大氣端慧,皆好相處。

只是有一點讓我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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