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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絕婉婉》第7章

眼見一直未被發現,胃口越來越大,竟是偷了裴舟書房一塊上好的硯臺,以為裴舟不會發現。

可那硯臺,是新婚燕爾之時,我送給裴舟的。

在裴舟再次得到宋晴柔的消息之前,我和裴舟,也曾有過許多秉燭夜談,紅袖添香的時刻。

裴舟想盡辦法求和,時不時就派人對我噓寒問暖,上門求見,即便我不肯再見他,也不惱,仍派人傳訊,說他在府中如何睹物思人。

果然,裴舟大發雷霆,當場就要發賣了乳母。

宋晴柔哭著鬧到我這里來:「裴郎!我就乳娘這一個舊人在身邊了,一點銀子的事而已,你為何非要這般大動干戈?還是說,因為這硯臺是那莫婉送的,你根本就舍不得她,既然如此,那我還沒名沒分留在莫府做什麼!」

裴舟十分冷淡:「那你就滾,沒有你,我和婉婉現在還好好的。」

宋晴柔像是突然不認識裴舟了一樣,哭聲戛然而止。

裴舟全然沒有察覺,好不容易見到我的面,看向我又是滿眼深情:「婉婉,山上的桃花開了,以前你總說我忙于公務不陪你,不如今日,我們去賞花如何?」

宋晴柔在一旁呆呆看著,突然擰住眉頭:「裴郎,我,我疼……」

她的身下,漸漸有血一滴一滴落下來。

我大驚失色,連忙讓裴舟找人送她去醫館,裴舟卻全然不在意:「不就是要小產嗎?又不是我的孩子,與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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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郎,孩子,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宋晴柔哭著來拉裴舟的衣袖,卻被他一把甩開。

裴舟一臉厭惡:「臟死了,別碰我,這個孩子生下來就會染上你身上的臟病,還不如現在送去輪回!」

宋晴柔渾身顫抖:「你都知道了?」

我簡直膩歪透了這兩個人:「拉去醫館,別在我鋪子里,我這鋪子還要不要開門做生意了!」

裴舟忙向我賠罪,找了個小廝把宋晴柔送了出去。

「放心吧婉婉,傷害過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本想反唇相譏,傷我最深的,難道不是你嗎?

卻在裴舟轉身之際,在他露出來的一截脖頸上,看到了幾顆紅疹子。

果然沒多久,宋晴柔小產,而后被送去了莊子。

趙二公子也在某晚喝完花酒后,被人套麻袋在小巷里打了一頓,斷了三條腿。

趙家自然是不能咽下這口氣,可苦于沒有證據,裴舟剛剛得勝,風頭正盛,陛下自然是偏著他。

趙二公子被慣得無法無天,因為宋晴柔,他再也無法一振男人雄風,曾經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

沒了這個顧及,他把宋家之事翻了個底朝天,佐證了裴舟當真作了偽證。

這一次,當時為了戰事沒能查下去的案情,有了關鍵進展,證據確鑿,連皇上也無法袒護裴舟。

裴舟被削去職位,留在京中等候進一步處理。

他又來找我,形容憔悴。

我以為他要向我訴苦,卻發現裴舟的樣子也十分怪異,呢喃著什麼已經失去一切,不能再失去我之類的話。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裴舟,別再來糾纏我了,你我之間,絕無可能。」

裴舟愣了半晌,啞聲道:「婉婉,你當真對我,沒有半分情意了嗎?你當初明明滿心滿眼都是我……」

我斬釘截鐵道:「我若再對你還有情意,那我莫婉當真了白活了二十年。

宋晴柔重新被抓進牢中,等待判決。

而趙二公子誣陷我爹的事,也在裴舟的刻意報復,和我與趙家大房暗中關照下,被重新揪了出來,同樣被關了進去。

這一次,我要把他加諸在我爹身上的,通通還回去。

17

宋晴柔那邊倒是有趣。

林南特意叮囑要好好關照宋晴柔, 以報兄長之仇,獄卒同樣忌憚裴舟,怕他東山再起, 開罪了他, 便來探詢。

而裴舟的答復是:秉公處理即可。

多可笑。

我和林南去探望了宋晴柔,她小產后惡露不止,又在獄中被折磨得渾身是傷,再無當年清麗嬌俏的模樣。

見到我,她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

我將裴舟的話,一字未改轉告給了她。

宋晴柔一愣, 然后捂著肚子瘋狂大笑了起來:「裴舟!你不得好死!」

我并不覺得快意,只覺得悲哀。

「到頭來, 裴舟不過是丟了官位, 但也有再次起復的可能, 而你的一生, 已經全完了。」

宋晴柔呆愣地看著我,可隨即笑得狀若瘋魔:「不……他的一生, 也全完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一次,沒有人再來救宋晴柔了。

她再次被流放到了苦寒之地, 可一個才小產過, 沒有好生休養的弱女子,她很有可能再到達之前,就死在路上。

裴舟的風流韻事,也在京中都傳開了。

也包括, 他寧愿休妻也要娶的心上人,給他戴了綠帽子, 還染上了花柳病之事。

一個這樣的廢人, 是當不了將軍的。

怪不得皇上如此干脆就撤了他的職。

裴舟被皇帝厭棄后, 變賣了京中資產, 去了江南,聽說他在那里花重金延請杏林名醫,可卻根本治不好。

等我再得到消息的時候,聽說他不僅渾身起滿了令人作嘔的東西,還時常抽搐,最后竟是癱了。

我打了個寒顫, 總覺得聽到這種消息,都生怕被他所傳染。

「掌柜,這是鋪子里這個月的賬本, 請您過目。」

我接過賬本, 細細看了起來。

一旁的林南一臉無奈:「莫婉,你都連著忙了多少天了,錢是賺不完的,就不能同我去郊外轉轉嗎?」

我頭都沒抬:「你是皇商我可不是, 不好好做事, 我莫家只會任人宰割。」

林南彎起唇角:「你若是——」

我連忙打斷他,眼神清明地看著他:「我莫婉,永遠不可能再依靠任何人。」

宋晴柔有一句話,說的確實是對的。

我們女子, 決不能把一生拿去賭,賭自己能不能永遠獲得男人的寵愛。

攥在自己手里的,才是最重要的。

-完-

盡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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