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高高在上。
4
本以為這部劇拍攝得還算順利。
卻沒想到,在一出女主角的落水戲時。
導演犯了難。
何靜春抱著熱水袋,唇色蒼白:「我這段時間都有點身體不舒服,可能下不了水了。」
她提議:「如果不拍攝臉部細節,可以找替身幫忙。」
何靜春眸光一轉,就落在了一旁正在讀劇本的我身上:「導演,我覺得江老師身量跟我差不多,可以拜托江老師幫忙演一下下水的戲。」
導演遲疑道:「你是個 Omega,總要纖弱一些。但忍冬是個男 Beta,雖然不算壯碩,但也不夠細柔,應該替不了你吧?」
何靜春笑吟吟地:「可以的,我相信江老師。」
《慶長生》這部戲,何式投資占了大頭,何靜春的提議,導演不得不考慮。
更何況我這個千難萬苦才拿到男二角色的小糊咖。
更是沒有絲毫話語權,只能悉聽尊便。
打量了我半晌后,導演覺得也相差不了太多,于是妥協讓我替何靜春的水中戲。
這一幕,是要演女主角被反派推進水中的場景。
我穿著女主角的長袖衫,站在岸邊。
導演從攝像頭里看了一眼,夸贊道:「不錯,忍冬你身量跟女主角挺相似的。」
但這出戲的演出效果,總是不那麼讓人滿意。
何靜春覺得我在水中少了些女性的柔美,頻繁提議重拍。
這幕戲卡了一次又一次。
我在水中浮浮沉沉,努力聽著導演的講戲。
入秋后,溪水已經變涼。
在水中待久了,總會覺得有些冰冷刺骨。
我咬著牙,四肢發麻,只能努力不讓自己哆嗦。
又重復拍了幾次后,導演遲疑地看向何靜春:「靜春,這水里的感覺應該差不多了吧?」
何靜春坐在岸邊,閑閑地托著腮笑:「再多拍幾幕嘛,我覺得江老師的表現力作為女主角來說還有點不夠。」
導演不能得罪何靜春,也只能硬著頭皮道:「再來一次。」
我深吸一口氣,正準備再演得更加柔美一點。
就聽見早上開車出去幫何靜春買東西的陸子風回來了。
看見水中的這一幕場景,他明顯愣了一下。
掃過劇組眾人,他瞬間明白了發生了什麼。
陸子風手中的東西「啪嗒」落在了地上。
我恍惚聽見他壓抑地帶著怒氣的嗓音:「我不是說過嗎?忍冬他受過傷,不能下水,這出戲到底是在拍什麼?」
他質問何靜春:「你到底想做什麼?」
何靜春的嗓音懶洋洋的:「好玩呀。」
下一刻,陸子風跳進水中,徑直將我撈了起來。
他細碎的額發濕漉漉地往下滴水,他將我緊緊抱在懷中,眸光冷冷掃過何靜春:「別胡鬧。」
5
那次落水戲,似乎只是插曲。
劇組中的成員都是人精,第二天再見面時,又是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
何靜春甚至還來笑嘻嘻地拉我的手:「江老師,你的下水戲拍得真好看。」
那之后,我跟陸子風的關系似乎有所緩和。
但私下的交流仍是不多。
這部戲的拍攝周期不長,很快,就全組殺青。
為了慶祝,導演組織了一場慶功宴,邀請所有人參加。
在慶功宴上,大家都在起哄讓男女主角多喝酒。
陸子風掃了眾人一眼,接過何靜春手里的酒杯,斂眉應了一聲:「何老師的酒,我替她喝。」
英雄救美,真是情深。
我勾了勾唇角,垂眸把玩著手心的酒杯。
沒多久,就有醉醺醺的工作人員來跟我碰杯:「江老師,你的戲演得真好,人也長得好看,你一定會大火的。」
我舉起酒杯,笑了笑:「謝謝。」
還沒來得及仰頭一口飲下。
手中的酒杯被人一把奪走。
陸子風被眾人敬了一圈,又喝的是雙人份的量,現在已經有些昏沉。
但他紅著臉,仰頭將我杯中的酒一口喝下,結結巴巴道:「忍冬身體不好……他的酒,我替他喝。」
此話一出,全場哄然大笑,都在笑陸子風厚此薄彼,只記得護著何靜春與我。
我啞然片刻,試圖從陸子風手里拿回我的酒杯。
「我是個男人,我能喝。」
陸子風像是喝醉了,他緊緊攥著手中的酒杯,眼睛紅紅地搖頭:「你喝不了,我來喝。」
這算什麼……
他護著何靜春,是因為她是他的女友。
他護著我,我算個什麼東西,不過就是他緣薄分淺的前隊友罷了。
這算什麼。
6
導演也喝得不少,他迷迷糊糊之際,讓人把喝醉的陸子風送回酒店。
本來先是請的滴酒未沾的何靜春。
他們之間情侶的關系,幾乎劇組的人都知道。
但何靜春拎起包,詫異地笑了一聲:「我跟陸子風可沒談戀愛,讓我一個 Omega 大半夜送他這個 Alpha 回去顯得真不矜重。」
「讓江忍冬送他回去吧,他們之間關系不是挺好的嗎?」
說完,她擺擺手,扭著腰就走出了飯店:「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一時間,劇組訝然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愣了一下。
別看我,我也不知道。
莫名其妙地,我還真就擔任了把陸子風送回酒店的任務。
幸好,陸子風醉酒后不撒潑不發瘋,只是安安靜靜地垂著眼,坐在后排。
到了酒店,他醉得厲害,紅著臉埋在我的肩頭,嘴里迷迷糊糊地嘟囔著一些我聽不清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