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上了手機,按照記憶解鎖,隨后開始搜索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原來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我存在的時代徹底過去,成為歷史。
我的國家終于在磨難中成長起來,盡管過去每一步都不容易,但我們如今屹立在世界,無人敢輕視。
如今這個國家,這個年代,沒有侵略,沒有戰爭也沒有溫飽問題。
而我秦妙桐,只是歷史長河里的一粟,沒有只言片語,在從前很長一段時間里,我甚至很久沒有用過自己的本名了。
一個下午,我捧著手機,看著屏幕淚流滿面。
原來只在我夢中出現過的畫面,竟然已經實現。
這對我而言,是最好的時代。
2
盡管腦海里擁有著另一位「秦妙桐」的記憶,但是我對這個世界依舊是感到陌生的。
我很新奇。
躺在病床上,直到我如今的父母出現,我才知道胸腔里的那股酸脹到底來自哪里,來自這具身體的情緒。
她,或者是「我」,在不甘,想要一個答案。
我想我是明白她的情緒的。
無非想要一份偏愛,不需要搶其他人的偏愛。
我看著穿戴貴氣的秦家父母,他們身后跟著穿著華麗長裙的秦思羽。
她很漂亮,或者說,她被養得很漂亮。
今天也是盛裝打扮過的。
我抬眸,波瀾不驚地看著他們。
「妙桐。」這具身體的母親開口了,「你覺得怎麼樣?」
「很好。」我實話實說。
我畢竟不是他們認知里面的那位秦妙桐,意識到自己的身份之后,自然也清楚,即便我現在性情大變,他們也只會以為是我心理或者精神上出現問題。
所以我沒必要,像以前那位秦妙桐一樣。
他們似乎驚訝于我的語氣,又或者是覺得我在向他們低頭。
現在的父親看著我腦袋上纏的繃帶,裝模作樣地來了一句:
「這次便算了,下回再胡鬧,就別怪我和你媽不管你了。」
我回想起自己的父親,他是一位儒雅的學者,雖然也有些大家長的說一不二,但說話向來講究以理服人。
不對比,我也不知道秦先生在當父親上竟然比別人優秀這麼多。
我嗯了一聲。
懶得再多說什麼。
倒是那位打扮華麗漂亮的鳩占鵲巢者,她眼底閃過了片刻的慌亂,要出去時還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與她對視,她那個眼神里或許還有些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挑釁。
她是看不起「我」的,同時又忌憚「我」。
3
醒來之后我度過了相對充實的幾天——幾乎每天都捧著手機過。
這個時代出現了名為「互聯網」的東西,我認為這是人類發展進程中最偉大的發明之一。
我想要知道的信息幾乎都可以從上面獲取。
戰爭并非從這個世界消失,但是我的國家已經和平許久。
之后腦袋上的繃帶和紗布拆除,我出院了。
我被接回了一幢稱得上精美的房子里,秦懷爍接我回來的。
他說:「爸今天出差了,媽約了朋友,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該上學了,就算基礎差,也要努力趕上。」
即便是出院,也沒有家人迎接的情況在我看來確實不太像一家人。
秦懷爍的話里話外,似乎也在表明一個意思:他們秦家只需要上得臺面的人。
這樣的模式與我印象中的一位好友家中很像,她家族顯赫,但女子都被教育成大家閨秀,男子皆是文雅君子——表面上。
但那樣的世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也不是稀奇的事。
「秦妙桐」回來才不到一年,秦家給辦了新的學校,她上高一。
現在的入學制度與我的認知也大不相同,科目也不少。
記憶告訴我,「秦妙桐」在經過一個學期的高中生涯學習后,選擇了比較偏文科類的科目。
我回到房間,認真翻了她的各種書。
第二日,司機送我去學校。
我和秦思羽是同一所學校,只是她在尖子班,一直都是名列前茅,與「秦妙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即便同一所學校,我們兩個人也不是坐同一輛車去上學。
我憑著記憶來到自己的班級,一進門,發現原本喧囂的教室安靜了片刻。
「秦妙桐」在班級上的存在感其實并沒有這麼強。
只是她如今的身份很尷尬,對外稱是秦家收養的孩子,因為秦思羽和賀梵的婚約,賀梵只認秦思羽,但是賀家卻不一定。
假如秦思羽的身份泄露出去,賀家未必還看得上她,但肯定也看不上「秦妙桐」。
所以秦家在這件事上,選擇保住婚約,也就是利益。
但是親生的變成了收養的,本質上也是對「秦妙桐」的不重視。
「秦妙桐」渴望親情,渴望偏愛,但是這個家沒有。
我意識到我在這個班級里是相對格格不入的存在。
這是一所私立高中,在讀的許多學生家里條件不差,秦家算是相當不錯的豪門。
我作為「養女」
,身上自然是有八卦的。
這次住院缺課幾天,不知道從他們口中傳出了什麼版本。
我垂眸,落在桌上。
「秦妙桐」的字不算很好看,我還得模仿一下她的字跡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