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水屬，騰蛇好戰嗜殺，神龜卻溫和有智。

若我還想剝去火靈根，只有找到神龜。

幾番打探之下，才得出如今最后一只玄龜，正是在那魚精一族的水域修養。

我施法飛到魚精一族，卻不曾想，剛剛落下，便有人一掌偷襲在我背心。

這次下界我不想引起騷動，未成身披法衣，猛然被人偷襲在七寸，重心不穩，向前栽了過去，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撲通一聲。

身體像是被萬魔侵蝕。

是弱水！

是可滅仙屠神的弱水。

迷茫之間我只來得及看到，有人同我一同落下。

他說：“大膽麟魚，你竟敢偷襲玄武血脈。”

麟魚……

是那魚精的族人。

好。

好哇。

這一世我不找他，他們這一族竟主動來找死！

第5章

9

再次醒來時，眼前一片漆黑，只勉強看得清是個蕭索的山洞。

“你醒了，你是哪家的孩子，怎麼不這麼不小心，出門也不帶護心鱗，還被區區鱗甲小妖偷襲？”

護心鱗……

我的護心鱗，早在200年前被我親手挖下，送給晏澤。

“看你身體虛弱，想必是受了重傷，又被弱水泡了許久，靈根都廢了。”

靈根廢了？

不可能！

我嘗試運轉體內的靈力，卻發現以往就算因水火相沖也只是運轉阻塞的靈力，此刻竟無法調動分毫。

屬于水的那一只靈根，灰撲撲的失去了往日的藍色熒光。

我的靈根居然廢了？

因為一只小小魚精，我靈根居然廢了？

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這一世我不曾傷害他魚精一族，他們卻狗膽包天，敢斷我修行之路！

怒火攻心之下，我不顧身體虛弱，拔出腰間的軟劍便要沖出山洞。

還沒到門口，一陣頭暈目眩，直挺挺向前方栽了過去。

意料之外，并沒有摔在地上，反而栽進一個溫柔且親切的懷抱。

“你一個小孩子難道還能找他們尋仇不成，修為不精，別把你自己搭進去了。”

青年的臉雖陌生，可我卻覺得意外親切。

他運轉法訣，身體上浮現出一道道龜甲般的紋路，金色暖流，順著手心一路蔓延到丹田，丹田中鉆心般的痛都因這暖流緩和不少。

青年自顧自低語：“這世道真是人心不古，受四相庇護的小妖，竟然偷襲四相之一玄武的血脈，當真是我修煉久了，世道變了。”

他一邊替我護法，一邊替我溫養。

在和他的相處之中，我知道他叫長生。

也是這天地之間最后一只神龜。

10

他活著歲月或許比我父親還久，叫我一聲小孩子不為過。

同為玄武血脈，他待我極好，如兄如父亦如師，不僅幫我剝除廢棄的水靈根，更教我火靈根的修煉法門。

“小丫頭，你為水屬，若修煉火行，少不了經脈受灼，只要調動靈力，便是灼燒經脈之痛，你可想好了？”

我早已在練魂鼎中被燒過一次，也不差這一回。

長生見拗不過我。只好替我護法，教我修煉法門。

修煉火靈根確實是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撕扯我的經脈，身體里像是有一團永不熄滅的火，不斷灼燒我的五臟六腑，痛徹心扉，可這痛值得。

“小丫頭不必這麼好強。”長生見我受痛，忍不住想勸我。

我倒在他懷里，渾身上下都是冷汗。

“不行啊，長生，我不能放棄。”

“可你是女子，用不著這麼好強，我是你的長輩，我會護著你，不會讓你再被人偷襲。

”

護著我？

我搖了搖頭。

曾經有人也許下諾言，護我一世。

可他食言了。

我不會再信這種虛妄的誓言，我只相信我自己。

等那痛稍微消散，我又咬著牙起身修煉。

長生見我疼得現出蛇尾，便也現出本相，以神龜身邊的水云為我緩解疼痛。

水汽氤氳之間，似有若無的香氣飄入七竅，身體中的火越燒越旺，燒得漸漸變了味兒。

長山大喊一聲不好，嘟囔著說什麼日子到了，不可與我同室，慌忙變回人形。

我身上滾燙，他卻涼得像是一塊冰，我幾乎不受控制地朝他撲了過去，蛇尾糾纏在他身上。

“好……熱……”

他越掙脫，我纏得他越緊，倘若他用神力掙開我必然能脫身。

可那樣我經脈必將震裂。

糾纏許久，他見掙脫不開，終究是認了命。

一時消散之前，我只記得我貼上冰冰涼涼的身體。

他聲音繚繞在我耳側。

“冤家，終究騰蛇和神龜會成一體。”

“我不負你，信我。”

不負嗎？

或許吧。

我試探性地反手扣住，與他十指相交，滿室旖旎。

11

待我出了關，第一件事，便是拔出軟劍，殺上了魚精一族。

上一世我是帶了天兵仙將，圍攻水族。

這一世我不要他們沾上這孽緣因果，只有我自己一人便夠。

老魚王見我來了，沒個好臉色。

是了，我在他女兒成婚當天把他女兒和他女婿趕出戰神殿，叫他女兒女婿受了奇恥大辱，他對我沒有好臉色也是應該。

但他族人推我下弱水，廢我靈根一條，我殺他們也是應該。

這便是因果。

我飛出一劍，直中當日暗算我之人的丹田。

是個錦衣小公子，外貌與老魚王有幾分相似。

此刻倒在地上，痛苦不堪，捂著丹田打滾，臉色煞白，頭上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