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剛把全家桶放在柜臺上,堂食的餐廳里傳來混亂的尖叫。
我跟老張對視一眼,從對方眼里看到一絲苦澀,然后一起抱上全家桶風一樣跑向車里。
驅車加了最后一趟油,我對副駕駛的老張說:「吃了這頓瘋四,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老張眼里溢出眼淚,這兩天他忙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下巴長出胡楂,他狠狠啃了一口漢堡,「夏夏,咱們一家一定能在這末世好好活下去!」
我聽著遠處的警笛和救護車的鳴笛,鄭重點頭。
11
回到村里,天色沉了下來,村里家家戶戶都點起燈,煙囪開始冒煙了。
這個村落仍是一副平凡的歲月靜好的模樣,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我趁著夜色扯了路過一個匝道時封路用的藍色隔離墻,用鋼筋砸在地下,將家的外面圍了個嚴嚴實實,又扯了電網掛在隔離墻的里面用作防盜,防的主要是末世里的人,但我在家的時候沒必要通電。
我們回去以后把樹苗和菜苗整理好,先不著急種下,過兩天有的是時間。
現在比較要緊的是盤點現有的物資,查漏補缺,我一趟趟搬運著院子里隨意堆放著的東西。
我只記得買剛需大件,而老張心細,生活經驗足,會買一些生活用品,針頭線腦的堆滿了一整墻。
我把比較重要的生存物資分類存放,大量的二氧化氯,用來凈水的,還有幾大箱凈水器濾芯囤貨,計劃著井水先用二氧化氯,然后進過濾器、凈水器,再用開水燒開,才能飲用。
我媽安置好那些雞鴨鵝,給我們煮了六包泡面,把兩個不銹鋼碗洗好,老楊夸我:「還是夏夏聰明,不銹鋼碗耐摔,以后買碗筷可能都不好買了。
」
我沒空搭理他,直接圍著鍋唏哩呼嚕吃起來。
我媽抱著那個小拖油瓶:「夏夏,給妹妹取個名字吧。」
未獲得冠名權的老張滿臉不忿,但一聲不敢吭。
他的表情取悅了我。
我略一沉思:「既然是在這種暗無天日餓殍遍地的末日出生的,那就叫周大柱吧。」
我媽:……
老張:……
周大柱抗議:「嗚啊呀哇哇哇!」
老張:「起碼跟我姓張吧?」
我:「你還敢提這茬,要是靠著你,她娘倆還能活命?要不是我,周大柱早讓喪尸就著我媽一塊吃了,當然跟我姓!」
老張委委屈屈縮回去。
我媽給我一巴掌:「小姑娘哪有叫這名的?你給我好好取!」
我說那讓我再想想。
回村的時候再路上看到個廣告牌,上寫了:熙順紫菜包飯。
可惜那家店關門了,我咽了咽口水:熙……
對上我媽期待的眼神,堅定了聲音:「就叫周熙吧。」
我媽滿意地點頭:「好名字,熙是光明的意思,愿病毒早日被消滅,我們一家早日見到光明。」
我心虛地撇開頭,對上老張的眼神。
他顯然也想起那個廣告牌,一臉賤兮兮:「你就扯吧,我還不知道你?」
我踹了他一腳。
吃飽了肚子,我又檢查了一遍老楊頭宅子的安保和生活標配。
防彈玻璃,銀行級別的防彈門,雙層避光窗簾,樓頂有一大排太陽能蓄電池板
宅子運行的是水暖、水冷空調,用的就是地下水,比較省電。
垃圾處理方法也不少,果皮蛋殼等直接掩埋,多數干垃圾可以直接扔進鍋爐燒了。
老楊頭家就連化糞池都是最先進的玻璃鋼化糞池,以后可以把部分糞便做成肥料種地。
真是相當省心的生存基地了。
我等又在后院規劃著區域,有機會還得去拉一車煤,發電機不是用燃油就是用煤。
柴油畢竟是易燃易爆品,一次不敢囤多,還要注意避光保存,我可以每個月出去囤一次。
煤的話好一些,所以可以多囤一些煤,發電取暖都用得到。
況且我們還有水輪發電機,要等局勢穩定幾天后再考慮去河邊安裝。
12
第二天一早,詭異的嚎叫聲撕破街道上的寧靜,老張跟我媽臉色都不太好。
老張把手機遞給我,老楊頭家信號還不錯,我看著手機上,新聞終于承認:「這是一種我們從未見過的病毒,跟科幻文學中的喪尸極為相似,建議大家非必要不出門,一定提前做好個人防護,遠離人群,請大家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盡快解決……」
我面無表情地切換到本地論壇貼吧和微博去看,發現我們這兩天囤貨的主要陣地,城鎮也已經被大規模感染了,所有的商場都關門了,網絡上只有超市被哄搶一空的照片。
我再次拿出自己的手機,一遍遍撥打那幾個電話,仍舊是無一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機械的女聲讓我的心漸漸沉入谷底,這種絕望像是黏在耳朵里,緊接著爬上繃成一根弦的神經。
我扔下手機,把這種黏膩的絕望斬斷,在我媽跟老張的勸阻之下還是拿起車鑰匙。
我摁下要跟我一起出門的老張:「你跟我出去會成為我的負擔,這些天你也應該看出來了,我的體能跟尋常人不一樣,我已經接受了研究院的基因改造試劑,現在的我單槍匹馬出去,八成還會完好無損地回來,而帶著你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