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顔一笑》第6章

而他的好友,活得越來越好,偷情發財死老婆,人生春風得意。

陸展扔給我一張紙巾:「你是要有教養 的死,還是要活著翻身,自己選。如果你選好了,我閑著沒事,可以教教你,當打發時間。」

我攥著紙巾,一夜未眠,想了很久。

我媽有教養,可她氣死了。

我有教養,可我被拋棄了。

而故事里那個有教養的人,連孩子都被連累了。

到了天亮的時候,我紅著眼睛去找陸展:「我要活著翻身。我要所有的壞人,都受到應有的報應。」

8

洗塵宴進行到最后,我爸我妹和我后媽,誰都笑不出來了。

只有傅禮,視線一直追隨著我轉。Уź

看著我放肆地笑,盡情地舞,端著葡萄汁與各色人等交談。

看著我成為整個宴會廳,絕對的焦點與女王。

宴會結束,他在我妹走向他之前,先一步走向我:「我有這個榮幸送你回家嗎?」

我在我妹的怨恨中,笑著點頭:「有的。」

夜晚的風微涼,吹動我的發梢,看呆了傅禮。

他打開車門,讓我上車。

我記得我和他剛認識的時候,他也會幫我開車門。

可后來他都沒有和我并排而行過,永遠是他在前,我小跑著在后。

開車門更是一次都沒有過。

我坐進車里,沖著車后的妹妹擺了擺手:「早點回家,小心著涼,畢竟你肚子比我的大。」

傅禮沉默著看了我一眼。

車開出幾公里后,他又看了我一眼:「我記得你以前,很依賴我。」

是的。

我以前一個富家小姐,笨手笨腳學著網上做便當,拎著去傅禮公司找他,給他送愛心便當。

結果被他冷著臉拒絕。

他說:「我不希望在工作場合看到你,影響我工作的效率。

可后來算算日子,那時候正是我妹妹懷孕的時候。

我妹每天晚上都在家,那她是什麼時候懷孕的呢。

我看了眼傅禮的側臉。

依然凌厲冷峻,一如當初拒絕我的樣子。

可是他拒絕我的時候,卻在他的工作場合,讓我妹妹懷了孕。

我抿嘴一笑:「以前是沒什麼主見,但后來有個人,教會了我獨立自強。」

我說起那個人的時候,連嘴角都揚著甜蜜的弧度。

這弧度似乎刺傷了傅禮,他猛踩剎車,停了下來,在夜色中幽幽看著我的眼睛:「那個男人,不是個犯罪分子嗎?

你為什麼提起他會這麼開心?」

他在路燈的昏黃光芒下,看著我嘆氣:「你是不是,想讓我吃醋?如果是的話,你已經成功了——」

「不是。」我打斷了他。

我笑得更加甜蜜:「他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你永遠不會懂。」

我在車窗玻璃上看見我的倒影,笑彎的眼睛波光流轉,殷紅的嘴唇一張一合,說著最甜蜜的話,化成一把刀,狠狠扎向傅禮:「我愛他。」

「很愛很愛。」

車里死一般的寂靜。

掉根針都能聽見那種。

傅禮眼里氤氳出一抹濃重的痛苦:「別這麼說,笑笑,求你了。」

他揉著太陽穴:「我聽說有種病叫斯德哥爾摩,就是人質會對綁匪產生感情,這是 病態的不正常的,笑笑我帶你去看看......」

他像個慌不擇路的人,在不斷給我找著借口,證明我并不愛陸展,我只是病態了。

我保持微笑,看著他一開一合的嘴唇,和滾動的喉結,不反駁,也不認同。

因為我心里知道,真正的病態,是出軌小姨子,還把未婚妻推向黑洞洞的槍口。

真正的病態,是和糟粕之妻一路共苦,可到了同甘的時候,卻帶著私生女回家,把妻子氣死。

還苛待妻子留下來的孩子。

真正的病態,是搶了原配孩子的父愛還不滿足,還要連愛情都搶了。

病態的是這群人,不是我,也不是陸展。

但我不說,我只是看他們表演。

等我覺得表演可以結束的時候,我會一舉毀滅這個病態的舞臺。

傅禮還在問:「我猜你懷孕是他強迫的吧?笑笑,我不是計較這個,但我總是在想,如果當時我不把你留下......」

我笑了笑,沒興趣再辯駁。

他不會相信的。

而要說強迫,陸展確實是有強迫我的。

但是強迫我做別的事情。

那些使我痛苦萬分,卻更加強大的事情。

他強迫我接受他的訓練。

他說人有了強大的體魄,精神也會隨之兇殘起來。

他教我格斗,射擊,追蹤與反追蹤,甚至是捕獵。

當年那個為了一只雞腿生死相搏的孩子,在殘酷街頭長大,后來當了雇傭兵。

見過他捕獵后,我才知道,那天帶我回山里的他,溫柔得有多難得。

狩獵時的陸展,就是食物鏈頂端最兇殘的存在。

我看著他冷血的眼神,看著他與野獸搏斗,跟著他訓練,突然發現自己哭哭啼啼的那些事情,其實并不算大事。

甚至都不配讓我掉眼淚。

我暗自發誓以后再也不掉一滴淚,不讓自己軟弱一次。

可是在和陸展分開的前一個月,我還是哭了。

我夢見了我的媽媽,她笑著跟我說,她終于對我放心了,可以走了。

我怎麼喊她,她都沒有再回頭。

任我撕心裂肺,哭著醒來,撲進了跑來看我的陸展的懷里。

陸展身子僵了僵,隨后將我摟在懷里,低聲哼著童謠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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