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第7章

就這樣僵持了半分鐘,我側過頭笑問:「怎麼,看上我的酒,想留下來喝一杯?」

靳燃臉上沒什麼表情,「少喝點。」

我一口氣上來,齜著牙硬繃繃地丟出一句:「要你管。」

說這話時,我還頗挑釁地端起紅酒,一口氣干到底。

余光里,靳燃冷硬的輪廓染上薄薄的怒氣,轉瞬又沉了下去。

「我瘋了才管你。」他動了氣,轉身就走。

我低下頭去倒酒,唇中冒著澀味。

紅酒空瓶了,我搖晃著杯子看向窗外連綿的夜色,唇中澀味蔓延到心底。

算了吧。

手中的酒杯忽然被抽走,男人強大的氣壓就在身后。

靳燃抵著后槽牙擠出冷冷的聲音:「你還跟老子杠上了!」

他這話也把我點著了,說得他受了多大的委屈,我還有臉和他杠?

喝了不少酒,我腦子也是沒多清醒的,火氣騰地上來,也顧不上什麼體面,蹦起來就去搶他手中的酒。

靳燃抿唇冷笑,那輕蔑的表情就像在說:「你有能耐就搶走試試。」

我細胳臂細腿,自然是搶不過他。

但我又有不服輸的勁兒,墊著腳尖揮舞著雙手奮力去搶。

靳燃就冷眼看著我發瘋,跟看戲似的。

「王八蛋。」我一氣,腦子不好使。

一巴掌就甩他的臉上去了。

12

「啪」清脆的一聲,我愣了,他也僵住了。

我們長久的僵持,靳燃咬著牙冷冷盯著我,濃黑的眼底盛著一觸即發的怒火。

就在我不知所措時,肩膀突然被他拎起來,后背抵在墻上。

他一只手緊按住我的肩,另一只手扣住我的腦袋,直直就親了下來。

他也是真的動怒了。

吻得過于真切,我怔怔然間,眼眶就熱了。

從前的一幕幕,如同走馬觀花般,一一掠過。

我和他好了三年多,似乎熱戀從不間斷。

別看我性子軟,其實我這人骨子里特倔,鬧起脾氣來,誰都不服。

有時候靳燃把我惹急了,我也是能又抓又扇他,跟只兇狠的小貓似的。

每每我鬧得不行的時,我就哭。

靳燃就算再大的火,也得立刻偃旗息鼓,還得耐著性子哄我。

田思思總是吐槽我:眠眠,你那純純是恃寵而驕。

我還挺理直氣壯。

那時候愛得太忘我,以至于我總篤定他絕對不會離開,所以在那一段關系里,未曾有過保留。

連無理取鬧,都淋漓盡致。

所以后來啊,他真走了,我用了漫長的時間才緩過勁來。

看見我眼底的淚光,他親吻的動作終于停止。

「哭什麼?」

我的背緊貼著墻壁繃直,呢喃問他:「這些年,你想過我嗎?」

似乎人都挺喜歡犯賤,分開了,還是試圖找尋還愛著的證據。

就好像還愛著,能慰藉分開這些年的孤獨和寂寥。

其實我明明知道,這兩者,是不能抵消的啊。

這問題也不知道怎麼就觸到了他的逆鱗,他直起身,唇邊勾著譏諷,「想你什麼?」

笑意愈盛,他漆黑的眼底,卻是一片冰清。

「想你為什麼要分手?還是想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其他男人?」

我悲嗆地望著他,一句話說不出來。

他是真的不信我了。

「都想過。」靳燃后退一步,摸出煙點了一支,輕扯唇角,「那時候想得發瘋,暗暗發誓,要是有那個小崽子敢泡你,我指定卸了他的胳臂和腿。」

話說到這,他又是一貫諷刺的姿態,「可那又怎麼樣呢?」

決然要分開的人,真就頭也沒回。

我看著他這股冷諷的勁兒,逆反心理就出來了。

「可你一次都沒來找過我。」

趁他不注意,我快速抽走他唇上的煙,含在自己的唇中,貪婪地深吸一口。

「呵。」他被氣笑,目光側向一旁,「虞眠,你是真不講道理。」

煙入肺腑,我的心尖尖被灼燒得一陣難受。

他是過不去當年分手的那道坎了。

「靳燃。」我丟了煙,手從他的腰上繞過去,把人抱了一個緊,「我真沒有其他男人。」

13

靳燃任由我抱著,一動不動,連個聲都不給我。

我想他,瘋狂地想。

我倔性子上來,探起腳尖去親他,只夠到下巴,皺著眉頭抱怨:「胡茬太硬了,硌人。」

靳燃冷眼哼笑,就不理我。

等我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

床邊的位置已經空了。

他走的時候,我閉著眼睛,是知道他要走的。

挽留看起來意義不大,至少,他應該不想在這個時候面對我。

我們貪戀彼此,卻同時,心里都有刺。

晨曦漫過窗紗透進來,我瞇著眼點煙,身體酸爽,心里卻一陣陣泛著苦味。

田思思掐著點打來電話。

她打著哈欠,急不可耐地問:「怎麼樣怎麼樣?拿下了嗎?」

我被逗笑,倒也不隱瞞:「做了。」

「哇塞。」她十分夸張地驚嘆,又高興地說:「你們能和好如初,真是太好了。」

「和好如初?」我呢喃著,竟有些悲涼油然而生。

田思思聽出我的落寞,不笑了:「你怎麼了?」

我瞇眼看著唇中吐出的煙圈在眼前消散,很難受:「和好無從談起,如初也太難。」

靳燃沒說過要和好的話,我也沒有說。

便是真的和好了,心里的刺一碰還是會疼,怎麼如初?

田思思沉默了片刻,嘆氣道:「我該說不說,你們就是自尊心太強,有心結就得好好去解開,互相折磨算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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