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燼沒有驚動守在門外的暗衛。

他睜開眼眸，握緊我的手，聲音里透著不敢置信和濃濃的失落：「染染，你想殺朕？」

「是啊，這些日子，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便是殺了你。」我將簪子又往他胸膛推進一寸。

商燼嘴角溢出鮮血。

他將簪子拔出來，翻身將我按在榻上，紅著眸問我：「方才我們那麼繾綣情深，都是假的？」

商燼胸膛溢出的血滴在我身上，我看著他痛苦，覺得痛快無比：「假的，我對你沒有愛，只有恨。」

簪子刺的傷口原本不致死，可簪子染了毒。

商燼捂住傷口，失落透頂道：「程染，朕已經知錯，你為何……為何不給朕機會彌補？」

「商燼，我給過你七次機會，不想再給了。」我用被子蓋住商燼的身子。

只要不傳御醫，不出一個時辰，他便會毒發身亡。

做完這一切，我翻身下榻。

商燼恢復了一絲意識，他拽住我的手腕，嘴里淌著血：「染染，別離開朕。」

【染染，若朕死了，你也活不成，別犯傻。】

【染染，只有朕能護你性命。別走，朕不追究你刺殺朕。】

我掙脫商燼的手，低頭湊到他耳畔決然道：「商燼，我不怕死，但我怕活著和你度過的每一日。」

商燼被我的話刺痛，嘴里又噴涌出一口鮮血。

他依然沒有驚動暗衛，他怕暗衛沖進來殺了我。

等商燼徹底暈死過去后，我翻身下榻，穿上衣衫。

出逃需要錢財傍身，我把這些日子商燼賞賜給我的金銀珠寶裝起來，做好離開的準備。

半盞茶的功夫后，窗戶被人從外面推開，我知道是風荼來了。

上回我去天牢看他時就和他說好了，他負責越獄，我負責刺殺商燼。

他曾是侍衛統領，利用原來的人脈逃出天牢并非難事。

風荼走近，緊擁著我說：「染染，我來帶你遠走高飛。」

第10章 遠走高飛

風荼進來前讓心腹支走了商燼的暗衛，他帶我從后門離開，讓我藏進一輛出宮的馬車里。

逃出皇宮后，我們改騎馬連夜出城。

守門衛擋住我們，風荼拿出一枚令牌，守門衛看了后打開城門讓我們出去。

寒風蕭瑟，刮在臉上似刀子一般。

可是我們卻滿心歡喜。

我們如一只囚鳥逃出了皇宮那座牢籠。

風荼用他的大麾裹住我，我靠在他懷里睡過去。

下半夜，他抱著我走進一處破廟，生好一堆火給我取暖。

比火更暖的是他的懷抱。

天亮時，我們吃過干糧繼續趕路。

到第三日時，我們在一處密林遇到了追殺。

風荼武功高強，殺光了來追殺我們的人。

我們稍作歇息，繼續趕路。

來追殺我們的人越來越多，都被風荼擊敗。

他將我保護得很好，沒有讓刺客傷到一根頭發。

三日后，我們徹底甩掉追殺的人，改走水路，坐上去江南的一艘船。

從都城到江南，走水路要耗時五日。

到第三日時，船停靠在一處風景怡人的岸邊。

「染染，我們今夜在林中扎營。」風荼牽著我的手往岸邊的林子里走去。

「嗯。」被風荼牽著，很有安全感。

我們穿過一片荼蘼林，可眼下并非荼蘼花盛開的季節。

「染染，待夏末荼蘼花盛開之際，白茫茫一片宛若云雪，江南離此處不遠，屆時我帶你來故地重游。」

「好。」我雖然看不見，但是我能想象出十里荼蘼林盛放的美景。

荼蘼花的花語是末日之美，很應景。

風荼執著我的手說：「染染，到了江南，我們就成婚，好嗎？」

「好，我嫁你。」我知道余生不會太長，想做什麼那就去做吧。

我和風荼錯過七世，這一世不要再留有遺憾。

我和風荼在荼蘼林下生了一堆火，我靠在他懷里安心睡去。

以前守護商燼逃亡時，我不曾睡過一個好覺。

眼下和風荼逃亡，我睡得特別安心。

哪怕是下一瞬，一把劍從我胸口橫穿而過，我也不怕。

走到今日，我只奢求和風荼死在一起，黃泉路上有個伴。

翌日一早，我們登船繼續趕路。

第五日，我們抵達江南。

我們買下一座宅邸，那是我夢想中的家，不大，卻很溫馨。

前院有一塊空地可以用來種上我喜歡的花花草草。

后院可以種蔬菜水果。

安頓好了后，風荼籌備和我的婚禮。

婚禮很簡陋，沒有邀請任何人來見證。

可這些不重要，我和風荼眼中只有彼此。

我們穿著喜服拜天地，喝合巹酒，入洞房。

三月后，我有孕了。

風荼欣喜若狂，可他眼底又隱隱藏著擔憂之色。

某個夜晚，他擁著我，憂心忡忡道：「染染，商燼沒有死，這三個月他派人到處尋找我們的下落，我們可能已經被盯上了。」

「那怎麼辦？我們繼續逃嗎？」我猜到商燼沒死，如果他死的話，江山早就易主了。

「你現在有了身孕，不宜奔波，我們要逃也逃不遠。」

風荼將他的計劃緩緩說來：「染染，你還記得我們走水路時經過的那處十里荼蘼林嗎？」

「記得。」眼下是夏末，正是荼蘼盛放的季節。

「我們逃去那里。

」

「好。」

第11章 朕該怎麼懲罰你？

翌日一早，我在家收拾包袱，風荼去采購逃亡要備的干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