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逢春》第7章

「最后那個項目,讓我爸媽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也讓宋霄成功吞并了我家的全部產業。」

「他說他恨我,因為這十年在我身邊,承受了難以想象的屈辱。」

「在那之后,他就以我受到的打擊太大、精神失常為由,把我送進了精神病院。」

說到這里,我突然有點哽咽。

哪怕過去了這麼久,一切都已經重來。

在精神病院的那半年,對我來說仍然像是夢魘一樣。

每天被綁縛手腳,被迫注射過量藥劑。

大腦渾渾噩噩,幾乎沒有清醒的時刻。

還要定期承受電擊的瀕死痛苦。

「所以后來,好不容易清醒之后,我就逃出病房,從醫院的天臺跳了下去。」

我帶著幾分輕顫的尾音,被淹沒在傅昀突如其來的擁抱和體溫中。

他的手穿過我發間,按著我的腦袋貼在他胸口。

「那只是夢。」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是的,你不會……」

我在他懷里閉上眼睛。

眼前好像又浮現出那天婚禮上的漫天火光,

「所以哪怕夢里你敵不過原劇情的力量,沒辦法救下我,還是在宋霄最幸福圓滿的那一刻,把他送到了地獄。」

傅昀身上傳來的熟悉味道,和一整夜未眠帶來的困意。

讓我很快沉沉睡去。

夢里,好像又回到了前世。

我和傅昀勢同水火的那十年,公共場合見面,我用最惡毒的言語攻擊他,不計成本地打壓他。

但他仍然用著檸檬草氣味的香水。

我活著的時候,厭恨他至極,從未在意過。

直到眼睜睜看著他被火光吞噬的那一刻,才突然明白。

因為,那是十八歲的孟微。

還沒遇到宋霄之前的孟微。

送給傅昀的最后一件禮物。

21

我醒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傅昀壓到醫院,重新處理傷口。

「不能再沾水,這條胳膊七天內不要用力。」

醫生神色嚴肅地囑咐完,

「你們可以出去了。」

坐進車里,我轉頭問傅昀:「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受傷的了嗎?」

他在光線微暗的車里,凝視著我的眼睛,輕輕嘆了口氣。

「其實就是去項目施工現場實勘的時候,出了一點意外。」

我驀然咬住嘴唇:「和宋霄有關?」

傅昀溫熱的指尖挑過來,分開我的牙齒和嘴唇,又安撫一般揉著我的唇瓣。

「不用擔心。」

「他唯一能傷害到我的方法,就是通過你。」

「所以,你只需要離他遠一點,其他的交給我,就好。」

「……但我不想這樣。」

我捉住他帶著幾分勾引意味的手指,認真道,

「傅昀,我是死過一次的人,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年紀比你都大。」

「不管你要做什麼,怎麼對付宋霄,都讓我知道,也算上我好不好?」

他沉默片刻,靜靜應聲:「好。」

「微微,我不會干涉你的決定。」

「但是,你要盡量離宋霄遠一點。」

我點頭,突然有點想逗他:「你怕我又被宋霄迷惑心智了嗎?」

傅昀平靜地點了點頭。

垂下的眼睫后面,卻閃過一抹沒能掩飾好的脆弱。

……他在害怕。

原來十六歲就逐步接管傅家、傳聞中殺伐果斷的傅昀,也會覺得害怕啊。

我捧起傅昀的臉,認真道:「傅昀,從我出生那天起,我們就認識了。」

「我小時候體弱多病,住在醫院,是你天天帶一束花和漫畫書來看我;我十四歲第一次來月經,是你去給我買的衛生巾;十八歲偷偷接過吻之后,我就一直在做關于你的夢。

「沒有原劇情的強制洗腦,我根本不會多看宋霄一眼。」

「我一直愛你,一直只愛你。」

這句話,像是驟然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鑰匙。

隔窗升起,隔音良好的密閉空間里,傅昀猛地伸手扣住我腦后,用力吻上來。

這個吻用力極大,唇瓣上傳來絲絲縷縷的刺痛,連舌尖也因為吸吮發麻。

我渾身發軟,又熱得要命,坐在他腿上,不住地往下滑。

直到將他前襟筆挺的西裝襯衫揉成一團,突然想起醫生的囑咐:

「等等,你的傷口,不能用力!」

傅昀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把我撈回來,端端正正擺在他腿上坐好。

因為微微用力,包裹在妥帖西褲中的大腿肌肉緊繃,觸感滾燙。

我搖搖晃晃,下意識撐住了他的腿。

傅昀輕輕悶哼一聲,嗓音沙啞。

指尖前面好似有一團越燒越烈的火。

令我的理智頃刻間被焚燒殆盡。

我的手一寸寸往前,在接觸到那團火焰的同一時刻。

耳邊響起傅昀帶著壓抑欲色的沙啞聲音:ყʐ

「那就交給你,微微。」

「展示給我看,你做過什麼關于我的夢。」

……

22

那天之后,宋霄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聯系過我。

我去醫院打聽了一圈,才知道他不知道托誰的關系,已經請到另一位腫瘤專家出山,幫他母親做完了手術。

這大概就是他的男主光環。

臨近畢業,我干脆提前進入家里的公司實習。

又因為孟家長期以來都和傅家保持著合作,我名正言順地,跟傅昀有了更多接觸。

「我打算等下去趟宋霄的工作室。」

我坐在傅昀對面,咬了口手里的貝果,開口,

「按照前世的進程,這個時候,我和你已經鬧掰,而且開始用家里的資源去幫宋霄開拓人脈,從你手上搶走了一個很重要的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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