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是嗎?”
“是呀!”
席貝突然卡殼,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不是在玩,而是要讓秦懿安不生氣了!
“安安,哥哥,”席貝俯身向前,雙手合十,看上去誠摯萬分地懺悔,“我錯啦——”
因為他剛剛跑過步,所以現在整張小臉都是粉撲撲的,配上他黑亮晶瑩的眸、紅潤潤的唇,整個人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乖巧又可憐、還會撒嬌的洋娃娃一樣,讓人根本沒辦法對他生氣。
秦懿安從未對席小貝生過什麼氣。
就算今天他被放了鴿子也亦然。
只是他聽到了謝曄的那些話,再想到席貝他那社團里團團圍上來的小姑娘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有點煩。
“安安……”席貝扯了扯秦懿安的袖口,沖他保證,“因為這是最后一次展出了,大家都好忙,我沒辦法自己偷偷走掉……但是我每天都可以聽你彈鋼琴——”
“不、不過,你在我心里最重要了,這個展覽肯定沒有你重要,我保證!”
席貝似乎意識到剛剛自己說的話不太對,連忙找補,豎起手指發誓,可憐兮兮的。
秦懿安的表情讓人有些揣摩不透。
席貝的心都提起來了,才聽到秦懿安慢悠悠地說了聲“好吧”。
在席貝開始歡呼之前,他聽到了秦懿安補的一句:“不過,這次聽不到我彈鋼琴,以后都聽不到了。”
“……!”
席貝睜圓了眼睛,著急道:“不能這樣——”
他看到秦懿安站了起來,隨手打開了更衣室的門,似乎真的是要出去了的樣子,忍不住有點沮喪,連忙站起身來追在秦懿安的身后。
兩人步伐很快,腳下生風,幾乎很快就出了后臺。
他殷切道:“為什麼呀?我想聽安安彈琴。我真的錯了……”
席貝小聲的絮絮叨叨在撞到秦懿安的后背后戛然而止,他的鼻尖被撞的有點紅彤彤的,抬起濕漉漉的眼睛眼巴巴地望著秦懿安。
秦懿安無奈又心軟。
他伸出手來捏了一下席貝的鼻尖,輕聲道:“你是小豬嗎?”
席貝甕聲甕氣道:“……是。”
管他呢。
只要能讓秦懿安別生氣,席貝做什麼都愿意。
不過片刻后,到底是秦懿安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他的聲音幽幽然:
“好吧,那我今天只能對豬彈琴了。”
“……!?”
席貝驚喜地睜大了眼。
他這才回神,兩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禮堂的鋼琴放在這里沒有人動,兩邊的幕布將這一塊地方辟成了小小的密閉空間,只有頭頂的一束白光照下來,圣潔干凈。
而只穿著白襯衫的少年閉上眼,在琴凳上坐了下來。
時間在這一瞬間靜止了。
空氣靜謐。
席貝的眸閃亮,忽閃的眸緊緊落在秦懿安的身上,感覺自己的心臟要跳出來,要融化成一灘溫柔的春水。
下一刻,一串極其優美的音符流淌了出來。
“……”
就算席貝沒有太多的音樂細胞,但他也聽過這首大家耳熟能詳的曲子。
不是之前秦懿安在家的時候練習的畢業曲——那是個外國人創造的,雖然也很好聽,但是卻遠遠不如這首讓席貝觸動。
——《梁山伯與祝英臺》。
這不是一首適合在畢業的場合彈的曲,但很適合現在。
一曲畢,秦懿安才微微抬手,睜開雙眸。
席貝幾乎已經忘了鼓掌,他傻乎乎地望著秦懿安,半晌才如夢初醒,抿起唇露出一個笑容:“安安……”
秦懿安挑起唇角,抬起一根食指抵靠在了自己的唇前,沖他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團團。”
秦懿安站起身,彎下腰,沖席貝伸出了右手。
“畢業快樂。”
第14章
兩個人從禮堂出來,吃完飯,休息了片刻之后就來到了席貝的社團展覽處門口。
下午兩點,正是最為燥熱的時候;蟬鳴轟隆、鳥雀嘰喳,熱浪幾乎凝成實質在地上翻滾流淌。
謝曄叼著一根冰棍,懶洋洋地倚靠在展覽外的樹底下,看到兩人并排走了過來,伸手將手中的兩根沒拆封的遞過去給他們:
“喲,秦少爺來了?心情不錯啊。”
席貝接了一根過來,旁邊的秦懿安則掃了一眼謝曄,平靜地說了聲:“我不吃。”
謝曄“哼”了一聲:“我就知道,本來也沒打算給你吃。”
早就習慣了兩個人互懟——不,秦懿安單方面懟謝曄,謝曄無能狂怒的模式,席貝乖乖地打開了冰棍包裝。
天氣有些太熱了,巧克力脆皮都有些搖搖欲墜,他只能忙抬起手來將要掉的巧克力趕緊咬住。
但是左邊的被他吃了,右邊的卻要掉下去。
席貝“嗚嗚”了兩聲,沖著秦懿安眨了眨眼。
秦懿安沒說話,卻懂了他的意思,微微俯下身來湊到他的旁邊,替他將右邊的脆皮輕輕含住了。
謝曄牙酸地“嘖嘖”了幾聲,“卡茲”幾下咬斷了自己嘴里的冰棍,旋即將原先秦懿安的那根也拆了,恨恨地伸出腿準備踹秦懿安兩腳:
“你特麼不是說不吃的嗎?!”
秦懿安輕松地將謝曄的腿格檔了回去,讓謝曄嚎了一陣“痛痛痛”,這才道:
“不吃你給的。
”
在謝曄再次嚎叫之前,席貝笑瞇瞇地將冰棍外面的脆皮咬掉了。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舔里面的奶油,就聽到后面有社團的成員小心翼翼地喊了他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