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主廚脾氣不好,但手藝不錯。”
溫默:“你以前經常來?”
修重:“嗯。”
上菜的速度比溫默想象的更快。
大得嚇人的盤子里堆放著幾十個甜甜圈,溫默這才意識到門口黑板上畫的可能不是輪胎。
修重:“嘗嘗?”
這磕磣的賣相,加上這糟糕的環境,讓溫默半點食欲都沒有。
見他冷著臉一動不動,修重自己拿起一個,三兩口吃完。
溫默本來很堅持,不吃就是不吃。
但看著看著就堅持不住了。
這小子一臉享受的表情,好像真的很好吃。
在修重吃第三個的時候,溫默勉為其難地拿起,不抱希望地咬了一口。
修重觀察溫默的表情,見對方眼神發亮,他就知道來對了。
沒想到第一個愿意陪他來這里吃甜品的人,竟然是死對頭。
很快,小服務員又送過來兩份舒芙蕾和蔬果汁。
“你們夠吃了嗎?不夠我再上。”
修重問:“還有什麼?”
小服務員想了一下:“再給你們來一盤甜甜圈?”
溫默挖了一勺舒芙蕾送進嘴里:“不用了,喂豬呢?”
修重:“……”
一份是四個成年人的量,他們就是再貪甜的也吃不了這麼多。
要結賬時,看到老板從后廚出來,修重對那邊打了個招呼。
“老竿。”
老竿看過去,見一個長頭發的美少年對著他笑,狐疑地瞇起眼,一腦門問號。
“這小子誰啊?”
小服務員扛著托盤,露齒笑:“羊羔羔。”
老竿使勁地揉了揉他的腦袋,朝修重走過去,越近越覺得眼熟,等走到桌邊時已經想起來了。
“重崽?”
重崽?
溫默視線掃過修重,輕哼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
可惜窗戶太臟了,外面什麼都看不見。
修重:“這才幾年就不認識了?”
老竿驚喜地上下打量他:“嚯!長得人模人樣的了!”
店里人不多,老竿拉了條凳子坐下。
“找到想做的事了?”
被這麼問修重才想起當年離開這里時的茫然無措。
進入軍隊時以為找到了這輩子的追求,可事實告訴他,那是條死路。
他把一切賭在了一場騙局上。
“還在找。”
修重給他倒了杯水,“不過不會再做不良了。”
老竿笑道:“還以為你是回來找我的呢,我這正好缺一位幫廚。”
修重看向在店里幫忙的三個孩子:“有他們在,哪用得著我?”
“他們哪比得上你啊?”
老竿垂著膝蓋,一臉嫌棄,“當年你在的時候,我可輕松多了!”
寒暄中,老竿看向溫默,推推修重嘿嘿笑:“他是你的——?”
余光見溫默冷冷地看過來,修重輕笑:“這是我家老爺。”
溫默:“……”
老竿:“……老爺?”
修重一本正經道:“我現在在給有錢人家做保鏢。”
老竿看看溫默俊俏的臉和這身貴氣,給修重比個大拇指:“就知道你不會讓哥失望!”
正聊著,門外突然進來兩個高大的beta,沖著老竿粗聲道:“老竿,租金拖半個月了,明天再不給,可別怪我們不留情面!”
老竿咋舌,連忙迎出去。
雙方交談了幾句后,兩個beta離開,老竿罵罵咧咧地回來。
修重看著那兩個人走遠,淡淡地問:“黑龍會的?”
“可不是?”
老竿煩躁道,“一天天的漲房租,就差明搶了!”
離開時,修重給老竿轉了兩大筆錢,夠住在店里吃好幾年的。
看到金額,老竿驚了。
“臭小子!這什麼意思?!”
“第一筆是以前欠你的飯錢,這第二筆——”
修重看向后廚湊在一起,邊聊天邊刷碗的三個孩子,“就當是預支給他們的工資吧。
”
老竿眼神一閃:“哎你看不起我啊?”
修重攬著他的肩膀,壓低聲音:“以前壞事做太多,你就讓我積點德吧。”
老竿:“……”
這——讓他很難拒絕啊。
臨走時,老竿堅持打包了一份甜甜圈讓他們帶走。
“有空多回來看看,別的沒有,甜甜圈管夠!”
和送到店門口的老竿揮別,修重帶著溫默繼續朝集市內走。
出來后,溫默這才發現吃撐了,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
“你以前在他店里打過工?”
“嗯。”
修重回想以前的事,“他是當時唯一一個愿意收留我的人。”
他的長發被寒風吹得有些凌亂,在昏黃的路燈下鍍了一層金光,給溫默看呆了,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
“你不是進了不良組織?”
修重嗤笑:“你覺得小孩進入那種組織,能得到善待?”
溫默:“什麼時候?”
修重看向他。
溫默:“幾歲去的那家店?”
修重:“九歲那年的冬天吧,我記得第一天的工資是兩個甜甜圈,是我那幾個月吃過唯一熱乎的東西。”
溫默視線掃過他手里的紙盒。
寒冬里的第一個甜甜圈,那一定是這世上最美味的食物了吧?
溫默:“為什麼請我來?”
還愿意提以前的事。
“這不是他們都不喜歡吃甜——”
說到一半,余光見溫默的眼神冷下來,修重一臉認真地說,“我跟他們的關系,哪有跟你好啊?”
溫默冷哼,扭過頭。
修重:“……”
走到一處,左側出現一條向下的通道。
修重帶著他下去:“這里原本是車庫,現在是軍火集市,運氣好能淘到軍方的型號。”
溫默:“戰場撿的?”
修重:“嗯,也有極少部分是從軍方流出來的。”
下面的集市比上面更熱鬧,幾乎所有的停車位都擺了攤子,冷兵器熱武器,什麼亂七八糟的配件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