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麼告訴我？」

「因為我們有過一面之緣，」我繼續撒謊道，「你是個很好的妻子，我不忍心你被蒙在鼓里。」

阿周對我的警惕和疑慮消除了不少。

接著，她從自己的微機里調出一些郵件，打開了里面的照片和視頻：

「是不是和這些有關？」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親密的樣子。

是阿晨和他的那個情人。

「我記得你不信的。」

我關掉了那些照片。

阿周淡聲道：「那天遇見你之后，我就突然收到了這些照片，對得上。」

「你說的，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可那個女人懷孕了。」

阿周苦笑著搖頭，

「我的母親，當年就是被私生子逼死的。」

27

阿周的筆記上畫滿了叉。

她不是在記筆記，是在做著心理斗爭。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在列車上，我偶遇到她之前，她心里就應該有了猜測。

一個全職媽媽，滿心滿眼都只有家庭，怎麼可能會對丈夫的情緒變化覺察不到？

所以那天她被我短短的一句話激怒了。

因為她在否定，她的內心不愿接受。

那現在呢？

「我父親把私生弟弟接回來了，」阿周的聲音很淡，「弟弟敗光了家業，他們在逼我幫他們。」

可身為全職媽媽的阿周怎麼可能做得到？

沒有收入，沒有地位，連母親也沒了。

而現在。

「私生」再度來到了她的身邊。

我沉默片刻，最終決定把自己手里的錄音、照片、視頻發給她。

「這些不能作為證據。」我說，「但是，或許能幫到你一點。」

28

未來時代的法律看起來很注重對女性的保護。

涵蓋了穿衣、婚姻、育兒。

可無一不是在掩蓋對女性的剝削。

當法律失去了公正，社會也會失去正義。

「顏小姐。」

走出機構，我被周之言攔住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我的。

但是我能看見他的人物面板，幾天不見，好感度又上升了很多。

「有什麼事？」

周之言默了默：「我想挽回一下我們的關系。」

我利用欺騙系統獲得他們的好感，然后通關似的拉滿他們對我的好感度。

好感度滿格的時候就會啟動抹殺程序。

不過那天的跳車男子是被我強制啟動了抹殺程序。

強制啟動，我會被反噬。

「你最近臉色蒼白了很多。」

周之言伸手想碰碰我的臉，被我偏頭避開了。

「謝謝關心。」

我眼中閃過寒光，再次使用了欺騙系統。

但這次看見的記憶卻是一片空白。

我怔了怔，再次看向周之言，心下得出了答案。

「你有過喜歡的人嗎？」我笑了，「她現在怎麼樣了？」

果不其然，周之言滯住了。

他表情有些難看，吐字似乎都很艱難：

「……不在了。」

29

這些日子我沒有跟周之言聯系過，他對我的好感度卻不減反增。

只能是他原本的那位白月光出什麼事了。

「家暴。」周之言的拳頭緊了又松，「她被家暴致死。」

我挑了挑眉，覺得奇怪。

這個時代的男人，竟然也會說出「家暴」這個兩百年前的流行詞。

畢竟如今的他們，把這種行為稱為「管教」。

一個不小心, 把妻子管教致死，也只是賠點錢的事。

「你沒有去救她嗎？」我淡聲問。

「我……不知道。」

「如果你知道, 你也不會去救她吧。」

我低頭, 看了看時間, 「畢竟她自甘墮落, 嫁給了那個老男人, 自己不檢點, 怎麼能怪你？」

再抬頭，我看見周之言對我的好感度又上升了。

其實能左右好感度的不只是喜歡。

強烈的感情, 愛、恨、愧疚、后悔, 人的感情是很復雜的，就像男人的補償心理一樣可笑。

季則禮把我當成他得不到的白月光, 周之言現在也這麼看我, 打著贖罪的名頭, 本質還是自私。

把一個人當成另一個人來補償，對兩個人是笑話, 對他自己是救贖。

「不過你猜猜，她愛了你這麼久。」

「被打死前, 是不是還念叨著讓你救她？」

30

「你是顏含。」

是季則禮。

幾天不見，他像變了個人。

周之言還站在我身邊，未來時代的月亮不會落幕，高高地掛在天上, 這個冰冷的時代是沒有晚上的。

月光下，看得清太多東西。

周之言愣了：「顏含……」

「季先生, 」我轉頭，向他綻出一個笑, 「好久不見。」

還不算蠢。

可認出來了又怎樣呢？

我歪著頭對他笑, 季則禮對我的好感度已經沖頂, 顯眼的紅色提醒著我，我又贏了。

「你還愛我嗎？」我問。

他愣住, 周之言也一樣。

可他第一句話是：

「你要跟他在一起？」

「我可沒說。」

我們站在天橋上。

這邊太偏僻, 沒什麼人，除了角落的監控, 而監控已經爆發出了紅色警告：

「發現一級通緝犯, 發現一級通緝犯——」

紅色的閃光染紅了月亮。

「想贖罪嗎？」

欺騙系統再次生效。

抹殺程序馬上啟動。

我對他們綻出一個笑，順帶對著監控比了個中指。

下一秒，翻出了天橋圍欄。

「再見了。」

我跳了下去。

而接著，他們也跳了下來。

31

「未來時間凌晨三點四十五分，我市天橋再次出現跳橋案……」

「另外有一級通緝犯在逃, 請市民們注意安全……」

又是似曾相識的場景。

我坐在咖啡店百無聊賴地喝咖啡，一邊聽著廣播一邊哼歌，在筆記本上又畫掉一個名字。

太多了，未來時代的渣男。

男權的社會，被扭曲的價值觀，被污染的法律, 成為控制工具的教育。

只要還存在一天，就還有更多的不幸者。

必須在最根本的地方推翻。

那就是法律。

「喂。」

一個電話打斷了我的沉思。

是律師系統。

「怎麼了？」

我已經把最近遇到的渣男整理成資料發給了她。

按理說不應該還有需要我的地方。

可她的聲音冷淡而清晰：

「上次那個案例，阿晨的妻子，阿周, 自殺了。」

「她的死，或許會成為推翻條例『私生』的契機。」

「顏含，我們需要合作。」

-完-

喬裕

作者評論：這本書寫了很久，就算寫完也感覺自己筆力不夠，刻畫不了太多同樣不幸的女性。

結局算一個小懸念，希望大家喜歡的話就點點贊，我想做系列文，想寫更多的真實案例，把那些現實里局限的在小說里打破。

同時也是第一次寫這種類型的文，怕不過審，文中很多諷刺意味的話也被我改得很隱晦，喜歡的話就給我一個贊同叭~助力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