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現在,傅榷腿受傷,坐在輪椅上比他還矮一個頭,可傅博林卻還是不敢直視對方漆黑暗沉的眼睛。
可他們找來傅榷就是為了分家的事,多一個人多一雙耳朵,風險太大,他雖然有些發怵,卻還是道:“小榷…這,這是我們傅家的家務事,讓外人聽了多不像話。”
“讓…讓這位小哥在外頭等等,要不了多久的。”
他沒見過沈意安,傅如年暈倒的這段時間他焦頭爛額,哪怕有人錄了視頻,他也沒精力去看,自然也就沒認出來,沈意安就是傅榷現場官宣的那個小男朋友。
沈意安對傅博林的觀感非常不好,因為他知道對方可能就是散布關于傅榷謠言的那個幕后黑手,此時此刻聽到他不想讓自己跟進去,頓時氣從中來。
傅先生腿還傷著,雖然概率大不,但要是這人狗急跳墻做出了什麼傷害傅先生的事可怎麼辦?
到時候他和蘇特助在外面,里頭門一鎖,報警了破門而入都需要好長時間,當然是他跟著一起進去更放心。
而且他錄音筆都開了,今天不錄到點證據替傅先生洗清冤屈,晚上睡著了都得爬起來扇自己大耳瓜子。
于是還沒等傅榷開口,沈意安直接道:“我和傅先生一起進去。”
傅博林臉一下子垮了。
他這幾天被傅如年罵,被于漣華夫婦罵,還要在這里遭受傅榷的冷臉,本就已經夠煩的了,沒想到現在還要被給傅榷推輪椅的小助理嗆聲。
接連幾天的煩躁加上此刻被一個無名小卒反駁的怒氣,傅博林頓時不滿道:“你誰啊?我傅家的事,就要關起門來自己說,和你一個助理有什麼關系?”
他不敢罵傅榷,一個小小的助理還不敢罵嗎?
“我不是助理。”沈意安皺了皺鼻子,牢記自己對外的人設:“我也不是外人。”
“我是傅先生的男朋友。”
“……”
傅博林聞言頓時如遭雷劈,打好了的一肚子腹稿剛到喉頭,還沒來得及施展便悉數被他又咽了回去。
他心中懷疑大于震驚,下意識看向輪椅上男人的表情。
便見剛剛還滿臉冷色的傅榷,在聽完眼前這個男生的發言后,不僅沒有反駁,嘴角居然還微微勾起了一個弧度,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此刻心情非常不錯,甚至可以說的上是雀躍。
操…
傅博林在心里罵了一聲。
這幾天忙昏頭了,差點忘了傅榷交男朋友的這件事。
他剛剛還感嘆傅榷身邊的助理顏值一個比一個高,結果人家根本不是什麼助理,難怪剛剛對他說話的口氣這麼囂張,感情是背靠大樹好乘涼,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
他原本還很高漲的氣焰頓時消了,看傅榷這副被迷的不輕的樣子,兩人之間的感情恐怕比他想象中還好。
傅博林不敢再起罵人的心思,但卻還是想再爭取一下:“男朋友而已,未來能不能進傅家大門都還兩說,你…”
他想說你現在還算是半個外人,但傅榷卻在此時打斷了他。
“這一點你用不著操心。”傅榷看了一眼身旁的沈意安,語氣依舊平淡,可其中高漲的情緒卻是任誰都能聽出來的。
他讀作解釋寫作炫耀地道:“我們以后會結婚。”
傅博林:“……”
?怎麼感覺他是故意這麼說的。
沈意安面上一熱,又聽傅榷問:“對嗎,小意。
”
考慮到自己的人設,沈意安強壓著突然蹦噠得歡快的心跳,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嗯…”
肉眼可見的,傅榷心情又往上拔高了一個度。
蘇鼎在外面聽的齜牙咧嘴。
老板怎麼跟個求偶期的孔雀似的到處到處開屏?
就算對方是傅博林也要先秀了再說。
也就是小意心軟面皮薄,頂著個假男友的人設,該配合你演出也沒有視而不見,應了結婚這件事可給老板高興壞了。
人都沒追到,就開始口嗨結婚了。
幾人僵持了片刻,最后,傅博林怕傅榷扭頭走了,還是放了沈意安一起進去。
雖然沈意安是傅榷男朋友兼未來結婚對象,但傅博林對他卻并沒有過多防范。
蘇鼎那個心眼子賊多的特助被攔外頭了,雖說進來的這個是傅榷男朋友,但看起來年齡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估計象牙塔都還沒出,這種年紀的孩子,又好騙又缺心眼。
說得好聽是單純,說的難聽就是傻不愣登,進來就進來了,也成不了什麼事。
他雖然經商天賦沒傅望霆那麼強,但好歹也在社會上混過,還能被一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給使絆子?
一個瘸子和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學生,大大降低了傅博林的警惕心。
畢竟這樣一個堪稱老弱病殘的組合,只需要防著傅榷就行。
……
雖然是病房,但傅如年住的這套病房就像套間似的,進了房間里面是一個用屏風隔出來的玄關,往里走竟然還有個小客廳。
客廳里擺著的是沙發床和一張小茶幾,旁邊則是獨立衛生間和真正的病房。
房門正關著,隔音做的很好,以至于他們在門口講了那麼久的話也沒讓病床上的傅如年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