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半秒鐘而已,遙控器就砸在了他的手腕上,正好擊中骨節, 帶來一陣酥麻的痛。
聞一海臉色難看,手忙腳亂的接住遙控器, 一不留神按到上面的鍵,無機質光屏上頓時彈出一個窗口,一堆抱著腦袋的鼴鼠正從土堆里爭先恐后的鉆出來,嘴里叫著:“來打我呀!來打我呀!”
看臺上靜了幾秒鐘, 過后, 學生們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他們向來看熱鬧不嫌事大,尤其是這樣的熱鬧——剛剛還十分囂張,理直氣壯的給他們說著錯誤的知識的教官, 被人輕輕巧巧的就教訓了,還留下這麼大個笑柄。
無機質光屏上,打地鼠游戲還在繼續, 抱著腦袋的鼴鼠不僅要亂叫一通, 還會從土堆里鉆出來, 擰著玩家的錘子,往屏幕上狠狠敲一下。
一道碎裂特效出現在屏幕上,學生們笑得更嗨了。
聞一海:“……”
幾個月不見,他還是拿池晝一點辦法都沒有。
聞一海不由得咬緊了牙,明明都是同期加入軍部,大家曾經也都有夢,境遇卻如此不同。
池晝現在已經是聯盟之光,各種表彰拿到手軟,他卻成了個在軍校混日子,只能聽軍部那幫老頭擺弄的傀儡。
在學生們的笑聲里,池晝走得毫不留戀,只留下一片飛揚的衣角。
他沿著樓梯,急匆匆的拾級而下,似乎有什麼急事。
——
“池老師去休息室了?!”忽然有人喊起來,“去找夏野了?”
學生們如夢初醒,一窩蜂的涌到欄桿邊上,伸著脖子往下看,階梯下,池晝的身影一閃而過,果真是向著休息室的位置走了過去。
他們還可以看見池晝的衣擺,他今天沒有穿特別行動部的制服,而是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暗金色的細線勾勒出袖口上的金色羽翼,看上去沉穩禁欲,格外引人注目。
幾個學生掏出手機,對著欄桿下方咔嚓咔嚓的拍照,卻只能拍到一片虛影,不禁有些失望。
“你們拍到沒?池老師今天這身衣服好看。”
“我沒,他走得太快了,根本拍不到啊。”
“要不我們也去休息室?”
“不好吧,都說了是去找夏野的……”那個學生明顯知道些什麼,欲言又止,“總之別去了。”
不過,除了幾個家里跟軍部交往甚密的學生外,其他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互相詢問著:
“池老師去找夏野干什麼?特別行動部有任務?最近風平浪靜的,沒聽說出什麼事了啊。”
“就算是有任務,至于特意來找他一趟嗎?直接派個機器人來送信不就得了。”
“我怎麼覺得池老師不是很高興啊,他是不是對薄蘇不滿意?想給夏野挑個更好的搭檔?”
有人疑惑道:“對薄蘇不滿意?我剛看池老師還點了林恪知的贊。”
“點贊又不代表什麼,你傻啊,夏野已經加入特別行動部了,他要是跟薄蘇在一起,薄蘇不也得加入嗎?”
“提前來替夏野挑搭檔的?真是有夠敬業,特別行動部真好啊,管吃管住還管對象。”
林恪知聽著這些討論,緩緩扶住了額頭。
該說他的同學們天真呢,還是太蠢呢。
這些人有沒有考慮過,可能池老師是希望夏野當自己的向導?
對于這件事,林恪知覺得自己是最有發言權的。
畢竟,他可是夏野的室友,從入學考核的時候開始,就發現他們倆關系匪淺了。
雖然當事人一直都不肯承認,但林恪知已經跟簡飛仰他們達成了共識,他倆必定有點小曖.昧,磕就完事了。
更何況,圖書館污染事件那天,他就在現場。
池老師是怎麼忽然出現,撥開軍部那群如狼似虎的人,將夏野的帶走的,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要不是軍部封鎖了消息,沒讓大家知道這件事,現在還有薄蘇什麼事啊。
林恪知幽幽的嘆了口氣,唉,他這顆心,就是這麼的不堅定。
剛剛還覺得薄蘇也挺不錯的,現在池老師來了,又覺得好像池老師更合適。
磕學家的煩惱,誰懂。
“唉,罪過啊。”林恪知感嘆道。
“什麼罪過?”汪旭澤莫名其妙的問,他坐在林恪知的身邊,像只笨拙的熊,完全看不懂眼前的情況。
林恪知故作深沉,抬頭望天:“你不懂。”
—
中央體育場,休息室。
軍校的休息室跟地下格斗場不同,是一個真正的休息室。
休息室建在體育館內部,三面白墻,上邊掛著古典油畫,另一面正對著綠草如茵的體育場,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從休息室里面往外看,可以清晰的看見外面的戰況。
休息室內播放著溫柔寧靜的音樂,還有兩張松軟的沙發,沙發上是好幾只抱枕,在沙發的面前,是擺滿了茶水和點心的矮幾,整個室內的風格溫馨治愈,充滿了舒適的感覺。
角落里是一間浴室,里面正傳出嘩啦啦的水聲。
片刻后,薄蘇換過一身制服,從里面走了出來,大大咧咧的在沙發上坐下,問道:
“我們等會再上去,怎麼樣?”
他長舒一口氣,環顧四周:“這還挺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