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飛仰那家伙,以前在軍部慫得跟個鵪鶉似的,現在有了池晝撐腰,也學會跟他嗆聲了,斜倚在門邊,一副沒把他放在眼里的樣子,說什麼“找我們要人,你也不看看是誰的人?”這種話,就差把夏野是我們隊長的貼腦門上了。
夏野混進圖書館,滿身血污的出現在操場上時,聞一海本來以為,他們的機會來了。
誰知道污染監察所還沒來,池晝先來了。
護人護得跟什麼似的,一襲黑色的大衣,兜頭兜腦的將夏野裹住,聞一海還沒看清人長什麼樣,就被他帶走了。
聞一海跟池晝共事多年,本以為對于這位同僚,他已經非常了解。
池晝表面玩世不恭,對什麼都不在乎,其實心里一直燒著一把火,一把對聯盟的火。
這也是他對池晝敬而遠之的原因,聞一海認定,以池晝的秉性,不會死在外星生物的手中,反而會死在聯盟總署的手中。
但在圖書館污染事件發生的時候,聞一海覺得,事情倒也不一定會順著他的想法發展。
池晝將夏野帶走的那個夜晚,四周染著深重的霧氣,露水的味道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只是一個瞬間,聞一海就察覺到了,聯盟的最強哨兵不再只是猝火的利刃。
他有了眷戀,多了牽掛,成了和他們一樣的普通人。
—
聞一海的目光一轉,不露痕跡的看向了夏野。
現在,那個給池晝戴上枷鎖的人,正坐在這個教室里,格外安靜的看著書本,跟周圍吵吵鬧鬧的學生完全不一樣。
“鬧夠了沒?”聞一海的語氣愈發不耐煩,“再鬧就給我滾出去。
”
教室里靜了一瞬,剛剛討論得興高采烈的學生們一下靜了下來,仿佛才剛意識到這是什麼場合一般,一個接一個的噤了聲。
看著學生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的樣子,聞一海終于滿意。
他手指一點,往角落里一指,說:“薄蘇,你過來。”
角落里的哨兵略一點頭,懶洋洋的站了起來,邁開一雙長腿,走到了聞一海旁邊,問:“干什麼?”
聞一海倒是沒計較他的態度,好聲好氣的說:“自我介紹一下。”
他雙手撐在講臺上,在光屏上寫下薄蘇的名字,對教室里的學生們說:“各位,這是今天剛轉來的新同學,薄蘇,跟大家打個招呼。”
靠窗的座位上,林恪知豎著書本,用手遮著嘴,小聲對夏野說:“我賭五毛,這家伙后臺不小。”
夏野無聲的問:“為什麼?”
“聞一海多傲的人啊,對他這麼恭敬,”林恪知嘟囔,“都不像老師和學生了。”
“再說了,這時節,哪有什麼轉校生,你聽說過誰能轉進軍校麼?”林恪知搖頭,“不簡單啊。”
講臺上,薄蘇遲遲沒有開口,就那麼吊兒郎當的站在那,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
聞一海眉頭一皺,低聲催促:“薄蘇!”
薄蘇終于從窗外收回視線,冷冰冰的開口:“大家好,我是薄蘇,來自第九區。”
他頓了一下,聲音里帶著點傲:“A.級哨兵。”
薄蘇話音剛落,教室里就響起了一陣低低的驚呼,似乎是被他的話震住了。
“……A.級?又來一個A.級,李斐樂要瘋了吧,本來算好了只有他倆是A.級,現在多了個夏野,又來了個薄蘇。”
“還是第九區的,現在下五區這麼強了麼?SSS級的向導,A.級的哨兵,跟玩兒似的。
”
“A.級,難怪這時候還能轉校進來。”
對于這些議論,薄蘇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似乎是早就習慣了成為人群的焦點。
他視線一掃,落在夏野身上,忽然愣了愣。
片刻后,薄蘇的聲音變了,不再那麼冷冰冰的,帶上點刻意而為的柔和:“我今天剛轉過來,很高興認識大家。”
他手指一抬,指向背后的光屏,露出個肆意張揚的笑:“我沒有搭檔,還請大家多多指教了。”
教室里一片嘩然。
“沒有搭檔,這下好了,競爭對手又要多一個,真麻煩。”
“等級上就爭不過,得了吧,想那麼多做什麼。”
向導們的看法則有些不同:
“A.級應該很強,要是能匹配上,以后考核都不愁了。”
“不止是考核,你也不想想在戰場上,高等級對低等級就是有壓制啊。”
一群人議論紛紛,林恪知也轉過頭,躲在書本后面,跟夏野討論:“沒搭檔的A.級哨兵,難怪這麼傲,這下又有好戲看了。”
夏野的指尖翻過一頁書,問他:“你們平時上課都在討論這些麼?”
他開始覺得在學校上課效率有些低了。平時,夏野看的網課是只有授課部分的,實戰部分一般都是幾個案例,以供觀看者揣摩,至于課堂討論部分,那是完全沒有。
半個學期來,這還是他第一次來上課。
結果光是討論搭檔分組,就過去二十分鐘了。
這討論還不是那種學術討論,而是徹頭徹尾的八卦。
“是也不是吧,”林恪知顯然有些尷尬,“你也知道,哨兵向導的匹配不能只看感情,也不能只看數值,所以每次實戰課,大家都會比較激動……”
“我懂了,”夏野了然的點頭,“每次都是相親大會。
”
林恪知愣了一下:“你要這麼說,倒是也沒錯。”
畢竟,每次實戰課都會有小組對戰,匹配率直接影響到他們的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