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凍不停的顫動著,想將夏野和池晝拖入內腔之中,但他們的走位卻輕巧精妙,令它完全無從捕捉。
不論它如何伸出觸角,似乎都無法將他們拽住。
情急之下,果凍的表面噴出一陣濃重的煙霧,撲向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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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濃霧籠罩的瞬間,夏野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煙霧撲向他們的時候,他的匕首正扎在果凍的表皮上,準備將它直接撕裂,池晝的長刃正在候在一旁,一旦抓住機會,便會將果凍斬成碎片。
沒有躲避的機會,煙霧兜頭兜腦的撲了過來,將他們籠罩其中。
夏野及時屏住了呼吸,但還是有一縷煙霧順著他的呼吸道一路向下,擊中了脆弱的肺部。
像是水銀的氣味,又像是腐敗的尸體,怪異的味道混雜著不知名的成分,在他的肺部放了一把火,強烈的燒灼感從肺部一路向上,包圍了整個神經末梢。
夏野按著自己的肺部,難以抑制的彎下了腰,他想呼吸,但理智告訴他,這種時候不能呼吸。
即使是在這種時刻,他的右手仍舊沒有松開,匕首牢牢的扎在果凍的表皮,令它始終有一個裂口。
果凍發出了憤怒的咕嘰聲,大量的空氣被它從內腔里擠了出來,膠質狀的凝液不斷的向著裂口匯聚,集中了全身的力量,想將夏野的匕首擠出去。
夏野抑制著咳嗽的沖動,但他的肺部像是有一柄利刃在攪動,強烈的痛楚襲擊著他的大腦,而來自呼吸道的每一次咳嗽,都在加重著這種痛苦。
冷汗從他的額頭上滲了出來,清冷的銀色光芒落在他的臉上,襯得皮膚分外蒼白。
電光火石之間,池晝按住了他的手。
強勢有力的掌心將夏野的手包住,隔著手指抓住了那柄匕首,狠狠的在果凍身上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與此同時,池晝攬住了他的腰,帶著他迅速后退,從煙霧之中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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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了,”夏野的喉嚨像是被火燎過,聲音多了幾分喑啞,“它要復原了。”
從濃重的煙霧中脫身后,肺部的痛楚減輕了些許,但仍舊令他臉色蒼白,唇色淡得近乎沒有了顏色。
他盯著那團果凍,手指死死握著匕首,直至指節發白。
“處理一下你的傷,”池晝說,“我過去。”
池晝沒有停頓,幾乎是在松開夏野的同時,他再次閃到了那團果凍面前。
這東西的殺傷力不算強,與外星生物相比,可以說是嬰幼兒的水準,但它的麻煩之處在于,經過夏博士的精心設計,它有許多令人意想不到的自保方式。
剛剛的煙霧,便是其中一種。
再次站在果凍面前時,池晝分外謹慎。
他收斂了身上的殺氣,以免引起果凍的暴走,在接近果凍之前,他甚至按住了刀鞘中的“天道”,令它安靜下來,偽裝成了一柄普通的刀。
果凍仍舊在修復著自己,剛剛夏野的攻擊給它造成了致命的損傷。
它賴以生存的保護膜幾乎被割成了兩半,夏野那一刀下手極狠,匕首從它的上方刺入,飛快的拉出了一道傷痕,將它從頭部一直劃開到了尾部。
看起來很像是在殺魚。
縫隙之中,里面的人還在掙扎,但他們已經不敢再輕舉妄動,生怕被裂口上的紅色溶液灼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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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幾次纏斗后,果凍進入了高度自保模式。
即使池晝收斂了殺氣,偽裝成了完全沒有殺傷力的普通人,甚至是以餌料的姿態出現在它面前的,它還是再次開啟了自保程序。
這一次,果凍的表皮滲出了無數紅色的溶液,附著在凝膠狀的觸手上,朝著池晝揮舞過來。
那紅色的溶液腐蝕作用極強,每一滴落在地面上時,都會將精鐵打造的地板燒出一個小小的坑。
“這東西對我可不起作用啊。”
觸手還未進入池晝周圍一米之內,便被驟然出鞘的“天道”斬斷了。
“為什麼你們都喜歡裝章魚?”
果凍自然是無法回答他的,作為沒有發聲器官的不明物體,果凍只是從觸手中擠出了一串咕嚕咕嚕的空氣聲。
池晝不欲與它多做糾纏,他的思維似乎被分成了兩個部分,一個部分正在聚精會神的盯著果凍,預測著它的下一步行動,以求能在最短的時間能將它斬成碎片。
而另一個部分……
則是留在了夏野的身上,不由自主的注意著他的動靜。
這不尋常。是極少發生在戰場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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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凍似乎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尋常。
它的觸手再次伸了出來,這次的目標卻不是池晝,而是一旁的夏野。
夏野的眉頭微微皺著,離開池晝的視線范圍后,他不再強忍著痛苦,而是低著頭,將這種痛苦表現在了臉上。
不知道那陣煙霧中有什麼成分,或許是包含了某種從污染事件中提取的成分,對夏野造成的傷害格外大。
那種感覺,非常像是在十二區污染事件中,他被那陣濃霧包圍,無數煙霧涌入他的肺部,破壞每一個細胞,給它們造成不可逆的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