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野輕輕應了一聲,相信了這個說法。
池晝確實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簡飛仰就是他從外星基地里拉回來的。
夏野問:“那實驗體容器的事情?”
“除了你和我,沒有人知道,”池晝說,“容器的事非同小可,如果上報聯盟,污染監察所不可能坐視不理。”
夏野輕聲說:“謝謝你。”
“說了多少次不用謝我,”池晝漫不經心的抱怨,“顯得多不熟啊。”
夏野:“……我會改。”
“也用不著這樣,”池晝無奈道,“怎麼總顯得這麼緊張?”
他問:“你很怕我?”
夏野搖頭。他很難說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他設想著有關于池晝的一切,對于這個人的向往幾乎刻進了骨髓之中。
大部分時候,他沒辦法輕松自如的對待池晝。
他看不見池晝的表情,但也知道池晝現在一定在看著他。
“別動,再給我看看。”
溫暖干燥的手落在他的臉上,輕輕撥開他的眼瞼。
池晝觀察著他的眼睛,一束強光照在他的眼球上,令他不由自主的眨眼。
“你睡著的時候,聯盟派人來檢查過你的眼睛,當時判斷是由于精神力過度使用而造成的器官性失衡。”
池晝啪嗒一聲關掉手電筒,不動聲色的收回手。
夏野纖長的睫毛劃過他的手心,帶著點異樣的觸感。
“你很幸運,”池晝說,“現在眼球功能已經完全恢復了,但還是看不見?”
夏野點頭,從池晝的語氣中,他隱隱察覺到自己的猜想或許是對的。
“走吧,”池晝起身,體貼的給他拿來了大衣,“我們去找你妹妹。”
——
“我的失明跟夏芷有關,對嗎?”
飛馳的越野車中,夏野輕聲問。
他被裹在寬大的毛呢大衣中,細軟的黑色碎發落在額角,擋住了淺棕色的眼眸。
池晝點頭:“我懷疑這事兒跟你妹妹有關。”
夏野輕輕嘆了一口氣:“真不希望是這樣。”
首領倒下前的那一陣大叫,令他心有余悸。
“你不是對的人!我找到了對的人!”
起初,他并不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如果只是一種預告,為什麼一定要對他說?
直至他在首領的核心中看見了夏芷。
荒唐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誕生,自此揮之不去。
他的妹妹,可能就是那個“對的人”。
潮濕冗長的夢境,更令他的猜想變得真實。真實得讓人害怕。
他寧愿是自己,也不愿意是夏芷。
被高級種外星生物寄生的后果,遠遠不是他柔弱的妹妹所能夠承受的,或許在還沒有發生異變之前,夏芷就會被首領奪去生命。
夏野嘴唇緊抿,凝視著外面的風景。
再普通不過的一條高速公路。兩邊是農田和樹木,中間的綠化帶上種著花,湛藍的天空之下,一切顯得平靜祥和。
不會再有人面樹從暗處包圍他們,夏野卻覺得自己被另一層陰影包圍了。
“你和妹妹感情很好?”池晝問。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提到妹妹,夏野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聲音跟著溫和起來:
“她很乖,從來不會惹是生非,說話細聲細氣,我總擔心她被別人欺負。”
池晝問:“我聽說你在孤兒院,經常為了她打架?”
“嗯……我妹妹長得很可愛,總有人想占她的便宜,我忍不了,”夏野說,“每個哥哥都會這樣吧。
”
池晝沉默半餉,終于問道:“如果你妹妹跟你想的不一樣,你會怎麼辦?”
“我不知道,”夏野誠實的說,“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
窗外的風景急速后退,第一區已經越來越近了。
高速公路收費站近在眼前,最多十分鐘就可以到達。
“夏野。”
即將通過關口之前,池晝叫了他的名字:
“我會盡力幫你保住她。”
—
一點微妙的、不知名的情緒從血液中涌出來,蔓延至夏野的心臟。
“你不用對我這麼好,”他低下頭,將臉埋在手掌之間,“保護妹妹是我的事。”
他覺得危險。
池晝說話時坦坦蕩蕩,他卻生出異樣的想法。
總覺得池晝對于他的照顧,是不是越過了應有的界限。
對于隊友,真的需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夏野不知道。
但他討厭那種期待中帶著點緊張的情緒,不利于他保持冷靜。
“說這麼悲壯干什麼?”池晝失笑,“你不是挺懂古地球電影的麼?不知道說這種話的哥哥多半活不過三集嗎,多不吉利啊。”
夏野回答:“一時忘了。”
越野車里的氣氛輕松了些許,不像他們剛上車時那麼凝重。
“夏野,說真的,”池晝的語氣嚴肅了幾分,“我不是想保護你妹妹,我是想保護你。”
夏野有點疑惑:“我?”
“嗯,”池晝點頭,“我懷疑你跟你妹妹之間存在某種聯系。”
只需要一句話,夏野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和視覺一樣,他和夏芷其他的感官可能也會聯系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我查了一些資料,里面有提到類似的情況,”池晝單手握著方向盤,“二十年前,科研所向聯盟上報了一項新研究,號稱可以突破人類與機甲同調率的極限,大幅提升戰斗力。
”
夏野靜靜的聽著,修長的十指交握,放在膝蓋上,冷感中透出幾分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