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哇,小隊長你懂得好多,”簡飛仰分外捧場,一邊開車一邊嘮叨,“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啊?”
簡飛仰的年齡和資歷都遠超于他,夏野習慣了獨來獨往,忽然聽見簡飛仰叫他小隊長,不禁感到幾分羞赫。
他還沒說話,池晝已經曲起手指,敲了簡飛仰一個爆栗。
“簡飛仰,虧你也是個向導,”池晝頗有些無語,“精神力波動你看不出來嗎?”
簡飛仰被他敲他哇哇亂叫:“隊長,你這人有沒有一點幽默感?我這是看夏野第一次出任務,怕他緊張逗他兩句,讓他放松放松好麼?”
“誰允許你逗他了?”池晝不贊同的說,“逗他需要先打報告,懂不懂?”
隊友們的笑聲中,夏野默默看向窗外,掩飾著有點發燙的耳朵。
玻璃窗的倒影中,他看見池晝對他微微挑眉,笑容里帶著一絲痞氣。
是他沒見過的樣子。
—
十五分鐘后,應佳薇一個甩尾,將越野車停在了龍固鎮中心醫院門口。
“到了。”
應佳薇熄滅了越野車的馬達,注視著黑洞洞的入口。
“龍固鎮上報的首例人面樹變異,就出現在這個醫院。”
她脾氣火爆,從座位下拉出武器袋,動作利落的裝備完畢后,便準備拉開車門。
“等會,”池晝忽然出聲,阻止了隊員們的動作,“聯盟剛發了份新資料過來。”
“資料更新?”應佳薇難掩詫異,“這種時候更新?”
他們已經在龍固鎮中心醫院門口了,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資料,不會在這種時候發給他們。
“嗯,”池晝說,“麻煩來了。”
他按下播放鍵,透明的面板頓時出現在眾人面前,緩緩播放起一段影像。
模糊的視頻中,一個穿著軍裝的人雙手抱頭,朝著天空大喊:“樹活過來了!他們要吃了我們!”
他喊得聲嘶力竭,嗓音干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一般,聽得人耳膜發疼。
朝著天空吶喊了一陣后,那人忽然轉過頭,朝著鏡頭無限逼近。
近乎變成馬賽克的畫面中,夏野看見他有一雙血紅的眼。
那是狂化向導的證明。
“我隸屬于十區軍部第三組,在組內擔任向導領隊,我以我的忠誠向聯盟起誓,我說的都是真的。”
那雙血紅的眼睛盯著鏡頭,一字一頓的說:
“十區軍部第三組已殉職,龍固鎮全線陷落。”
“不要靠近!不要靠近!不要靠近!”
“快逃!!!”
……
他的那句“快逃”,似乎是從骨節里擠出來的聲音,帶著一股令人膽寒的絕望。
越野車里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視頻震懾住了。
半餉,簡飛仰才結結巴巴的開口:“他、他在說什麼?”
池晝神色凝重:“半個月前,十區軍部接管了龍固鎮,去的就是第三組。”
“他說他們全都殉職了,”簡飛仰毛骨悚然,“但是,第三組昨天還在上報軍部,龍固鎮狀態正常,一切都在控制中。”
“他們都被污染了。”
這種時刻,夏野反而表現出了一種超乎尋常的冷靜。
“第三組是由哨兵向導組成的小隊,精神力比普通人更強,因此在遭受污染時,不像普通人那樣漸漸退化成了樹木,而是依舊保持了意識,認為自己沒有問題。”
“照常工作,在鎮內巡邏,向聯盟上報狀態……哨兵向導的能力,有時候也不是什麼好事。”
夏野指著視頻里那雙血紅的眼睛:“他是他們中間最強的,沒有完全被人面樹污染,但精神領域因此崩潰,造成了狂化。
”
狂化的向導是非常少見的,幾乎不會存在。
失去向導的哨兵可能會因為精神壓力過載而狂化,但是向導不會。
向導只會在遭受比自己強悍數倍的精神攻擊時,無法抵抗精神領域的崩潰而狂化。
沉默在越野車中蔓延,那雙血紅的眼睛注視著他們,像是個警告。
—
短暫的默哀后,池晝手中的槍咔噠一響,拉開了保險栓。
“準備好武器,必要時可以啟用機甲,”他說,“既然都不是人了,也不用跟他們會談了。”
按照原計劃,他們到達龍固鎮中心醫院后,應該先以特別行動部的身份跟十區軍部接洽,從他們手中接管醫院,再展開調查。
現在,這一切都不需要了。
池晝準備暴力破門,這是他一貫的風格。
“我和夏野正門,”池晝簡略的說,“簡飛仰和應佳薇左側,方世科和于宇成后方。”
中心醫院的地圖在透明面板上展開,清晰的勾畫出整棟建筑的結構。
地圖上有兩個紅點,分別是地下二層的解剖室和四樓的院長辦公室。
“按照各自的路線進入,十分鐘后在院長辦公室會合,注意收集情報。”
“院長辦公室現在是第三組的駐地,根據視頻上的說法,第三組已經全員殉職,但是還有人類意識,會合之后,簡飛仰嘗試溝通,其他人負責安全。”
簡飛仰立即回答:“收到。”
他之前在高速公路上慫得要命,被人面樹包圍的時候,連精神體都不敢放出去。
現在答得這麼干脆利落,夏野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干嘛干嘛,小隊長你干嘛這樣看著我?”簡飛仰注意到夏野的眼神,一疊聲的說,“你別看我這樣,我好歹也在特別行動部混了十幾年,這點魄力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