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早就已經消化，跟過去的每一次一樣，每次都只能嘔出一些酸水。

　　沈書意把手摁在沖水馬桶上。

　　腳步虛浮地回到房間，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3：20分。

　　今天他有一個訪談，是在北城。

　　這次《春發》錄制的地點是在屏城。

　　他早上得先趕飛機去北城。

　　屏城跟北城相鄰。

　　晚上他會在北城待上一晚，明天再坐節目組的車，出發去屏城參加《春發》的錄制。

　　沈書意抿了抿唇角，他重新上了床，在角落躺下，拉過被子，強迫自己入睡。

　　…

　　不行，睡不著。

　　哪怕把自己蜷縮自己最舒服的睡姿，也還是睡不著。

　　沈書意睜著眼。

　　《唱你》總決賽那一期播出后，網絡上關于他的考古忽然多了很多。

　　他跟姜羽的那樁舊事再一次被翻出。

　　沈書意眼神放空。

　　像是當年的情境在重演。

　　當年不是沒有粉絲相信他，是他拿不出證據……

　　監控早就被公司提前一步拷貝走。

　　在沒有對外出示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公司搶先一步發聲。

　　取消他所有的活動，談好的歌迷見面會也被迫延期，跟他解釋說先暫時冷處理，等風頭過去。

　　但其實，那個時候，公司早就已經做好了選擇——放棄他。

　　所謂延期，從此就是遙遙無期。

　　媒體大量的介入，他的解釋成了不知悔改的狡辯。

　　從頭至尾，姜羽沒有說過他對他動過手，他只是沉默。

　　當媒體采訪他，他紅著眼沉默，沒有回應一個字，就輕易地將他推入了百口莫辯的境地。

　　就像是姜羽上了熱搜的那個視頻一樣。

　　他一句話都不用說，只要紅一紅眼眶，再掉幾滴眼淚。

　　他的粉絲就會為了他，向他發射子彈。

　　時隔多年。

　　他以為現在的自己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已經能夠看淡一點。

　　結果，還是沒有用。

　　看見那些詛咒跟謾罵，他有時候還是會生理性地不舒服。

　　仿佛，他又回到那年刺骨，漫長地等不到盡頭的冬天。

　　沈書意更加用力地抱住自己，嘴唇緊緊地咬住下唇，直至舌尖嘗到一絲血腥味。

　　沈書意倏地回過神，趕緊松了唇。

　　今天要接受專訪，到時候鏡頭肯定會懟著臉拍。

　　嘴唇要是破得厲害，主持人肯定會被問。

　　…

　　“叮咚——”

　　“叮——”

　　門鈴按到第二下，里頭房門打開。

　　沈書意穿著拖鞋，他身體微微前傾，微訝地看著出現在門口的經紀人宋離。

　　“宋哥？你怎麼來了？”

　　《春發》錄制要求經紀人跟助理不能跟著。

　　也有經紀人跟助理會跟去錄制地，等到開始錄制，經紀人跟助理才會回入住的酒店。

　　像是姜羽跟宋兮、郁茜茜基本上每次錄制節目，經紀人或者是助理會陪他們一起到節目組安排的酒店，直到節目正式開始錄制。

　　沈書意主要是考慮到節目已錄制就要兩天一夜，像是第二次，拍了兩天兩夜，宋離如果跟他過去，在酒店等著也很無聊，加上這幾個月以來，他每天的行程都特別地忙。

　　因此每次都是自己出發去錄制《春發》，也當是給宋離放個假。

　　身為經紀人，宋離肯定知道沈書意今天要去北城錄一個專訪，遲點就要出門去趕飛機，因此，對于宋離的到來，沈書意才會這麼驚訝。

　　宋離沒接沈書意的這話。

　　沒等沈書意招呼，他自己打開鞋柜，從里頭拿了拖鞋，眼神掃了眼沈書意眼底的青色，開門見山地問他：“昨天晚上沒睡？”

　　沈書意關門的動作微微一頓，他把房門關上，轉過身，微垂著腦袋，低聲地道：“睡過了。”

　　…

　　宋離沒在這個問題上跟沈書意做無謂的爭執。

　　他把自己從樓下附近早餐店買的煎包還有豆漿遞給沈書意，“我一摁門鈴你就來開門了，肯定早就起了吧，應該也刷過牙了？給你，我在樓下買的，剛出籠的煎包，很還熱，你自己先去餐廳吃。吃完了，我再跟你對今天的采訪稿。”

　　“喔，好。”

　　沈書意其實沒有胃口，他聞見食物的味道有點反胃

　　為了不讓宋離擔心，也為了今天能夠在采訪的鏡頭前呈現出更好的狀態，沈書意還是一口，一口，艱難地吃了半個。

　　剩下的他實在吃不下，他只好把豆漿給喝了。

　　沈書意手里端著還沒喝完的豆漿，回到客廳。

　　宋離好像很忙，沈書意走過去時，宋離一直都在拿著手機打字。

　　神奇的是，沈書意明明覺得自己腳步聲不大，可是宋離就像是腦袋上長了眼睛一樣，忽然出聲道：“這次我陪你一起去北城。”

　　沈書意吸管從嘴里吐出，他微微一愣，“可是我們這次錄制地點挺偏的……”

　　如果跟上次一樣，是在江城錄制，沈書意當然沒有意見。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雖然是在屏城錄制，很有可能是在荒山野嶺。

　　宋哥跟著他一起過去，旅途勞頓不說，他錄制節目期間，宋哥也很容易無聊。

　　宋離：“飛機票我已經買了。

之前節目組跟我這邊対接，我就讓節目組給我買了一張。”

　　這幾天，沈書意先是跟顧遲、裴玨三人一起被拍，上了熱搜，后面又因為沒能進《唱你》總決賽，網友質疑《唱你》總決賽評分賽制，接著又是跟姜羽的舊事，頻繁在熱搜上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