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里的女主就像我這麼狼狽不堪。
洗好臉,卸了妝,坐在機場咖啡廳里喝了兩大杯美式,我終于冷靜下來。
我不化妝了,我就要頂著兩個黑眼圈、以憔悴不堪的姿態去見她。
我希望她知道,她這種三了別人的行為,是怎樣困擾著另一個女人、怎樣搞亂了另一個人的生活。
是了,我捋清了思路。我先要跟她講講道理,講講我喜歡海森的十年,講講我和海森的志趣相投,講講我和海森平靜又甜蜜的日常。
如果她是個正常人,有正常的同理心,肯定會羞愧難當,選擇離開他。
如果她聽完之后無動于衷,那我就再想別的辦法。總之,我要盡量不動聲色地保住我的愛情。
也許有人會問我,渣男出軌,你不清算渣男,先找小三?莫不是腦殼壞掉搞錯了順序?
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別人身上,我也會這麼問。
現實是,盡管海森出軌了,我還是想盡可能給他留面子和余地。
還想和他在一起。
我不能讓我的時光付之東流。我不能讓照亮我的這束光,以這樣的方式熄滅。
說句更好理解的話就是:我不能接受自己付出的沉沒成本如此巨大。
快 12 點了,我走向接機口。
和我一起在接機口等待的人,臉上都是期待和喜悅。
我聽見旁邊一對慈眉善目的老夫婦在小聲嘀咕,好像是在聊他們的孫女。
老太太說:「肯德基買了嗎?匆匆忙忙給忘記了。」
老頭拍拍手上提著的塑料袋,嗔怪著:「早都買了的,原味雞!珍珍喜歡吃的我哪里會忘!指望你,那我們珍珍可吃不上肯德基了。
」
老太太又說:「珍珍也是奇奇怪怪的,泰國的肯德基不能吃嗎?非要吃機場的。」
老頭笑:「珍珍說機場的肯德基最好吃。」
老太太笑:「珍珍這次回來,也不知道待多久,你不要去釣魚了。多陪陪她。」
老頭繼續嗔怪:「要你講!我已經跟老周他們說好了,半個月內的活動都不參加了。」
真是一對可愛的老夫妻。看著他們,我想起了我的姥姥和姥爺,他們以前也經常給我買肯德基吃。
他們嘴里的「珍珍」,肯定是個幸福的小朋友。
唉,我也曾經是個幸福的小朋友啊!在發現海森出軌之前,我都覺得自己非常幸福,無比幸福,可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終于 12 點了,接機口陸陸續續出來一些拖著大行李箱的人。
我不再關注那對老夫婦,我的戰斗要開場了。
我幾乎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女人。她拖著兩個大箱子,遠遠地向著接機口走來。
她和照片上沒什麼區別,看上去比我大不少,氣質不錯,打扮挺講究。
盯著她看了十幾秒,我明白了海森喜歡她什麼,是溫柔。這個女人身上帶有一種讓人很難拒絕的溫柔。
這樣一個溫婉的女人,為什麼要做別人的三?我揣測不出來。
她離我越來越近,一邊笑一邊對著什麼人招手。我甚至都看到了她笑眼周圍細細的魚尾紋。
「珍珍,你可回來了!你爸爸給你買了肯德基,要不要趁熱吃?」老太太迎上前。
這個女人居然就是珍珍。
那對慈眉善目的老夫婦,是她的父母。
我承認,那一刻我產生了邪惡的想法。我要在她父母面前質問她,為什麼破壞別人的感情。
我沖向這個叫珍珍的女人。
當時珍珍被她的父母圍住。我伸出手去拍她的肩膀,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反應。
她當時左顧右盼,好像在找人。然后她喊出了一個名字。
「海粟,海粟!」她喊。
聽到這個名字、看見這個名字的主人之后,我幾乎站不穩了。
「媽媽,我在這里!」一個長得和海森幾乎一模一樣的男孩跑到珍珍面前摟住她。
「外婆,我爸爸呢?爸爸沒來接我們嗎?」孩子問老太太。
「你爸剛才說到停車場了,應該很快就上來了。」老太太說。
海森,海粟,爸爸。
原來第三者,不是她。海森也沒有出差。
「爸爸!」
「粟粟!」
我聽到了我最熟悉的聲音在叫他的兒子。
就像所有久別重逢的父子一樣,海森把他兒子舉得很高,那個叫粟粟的小朋友笑得很開心。
目睹他們父慈子孝、其樂融融的畫面,我第一反應是想殺了他,第二反應是——躲了起來。
雖然我還沒有孩子,但我也明白:有孩子在場,我不能沖動。
四、我的選擇
渾渾噩噩中,不知怎麼我又走進了洗手間,又坐到剛才痛哭的那個隔間里。但這次,我哭不出來。
我決定直接回家,回我和海森的「家」,先把自己的東西搬出來。
想清楚下一步,我機械地摁下沖馬桶的按鈕,機械地走到洗手池邊洗手,卻不知怎麼突然感覺天旋地轉。
我感覺到有個人伸手扶了我一把。
然后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應該是空腹喝多了咖啡,猛地站起,導致低血糖。
醒來后,我發現自己坐在洗手間門口的長椅上。旁邊有兩雙關切的眼睛,分別來自海森的妻子和海森的岳母。
我猜,海森和他岳父帶著孩子和行李先去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