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姜宜如同往常一樣,手上被塞了一個紅包。
這是他們老家的習俗,長輩給出遠門的孩子塞個紅包討吉利,寓意路途平安萬事順利。
紅包的數額不多,大多都是家長給自己的孩子討個吉利。
車內的暖氣開得很足,姜宜坐在車后座,黑發上沾了一點雪粒,鼻尖有點紅。
陸黎偏頭,伸手將他額發上的雪粒摘下來,又去捂他的手,低聲問他冷不冷。
姜宜搖了搖頭,他將臉龐埋在圍巾里,然后像是想起什麼道:“爸爸有給你紅包嗎?”
以前每次回老家或者出遠門,姜父都會以長輩的身份給他跟Arno紅包,對待Arno跟對待自己孩子一樣。
陸黎一頓,他低聲道:“給了。”
“我放口袋了。”
姜宜有點開心,他伸手,揉了揉面前人的金發,眉眼彎彎道:“看吧,我就說爸爸其實很喜歡你的……”
“不用擔心……”
陸黎嗯了一聲,他極其自然地抽出捂著姜宜的一直手,靠在車背椅上,一只手放在口袋里。
口袋里空空如也。
什麼都沒有。
下午一點多,抵達A市后,姜宜才發現A市的雪要比S市大得多。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寒風往脖子的衣領子灌,冷得厲害。
車站玻璃窗前,姜宜自告奮勇地要幫還在發著低燒的陸黎系好圍巾。
陸黎微微彎腰,低頭,一眼不錯地望著姜宜幫他系圍巾。
姜宜奮力地給他脖子上系了一個花。
陸黎低頭一看:“……”
姜宜用力將圍巾的邊角塞進陸黎的大衣里,然后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
陸黎面不改色地說好看。
姜宜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午兩點多,A大校園里的生物學院教學樓。
階梯教室里,姜宜背著挎包,坐在張皓他們幾個旁邊時,發現李振張皓幾個看上去有點小心翼翼,對著他還有點欲言又止。
姜宜有點奇怪。
上完課后,姜宜才知道原來周五那天下午回去得太急,把李振他們嚇了一大跳,以為姜宜家里出了什麼大事。
姜宜摸了摸鼻子,不大好意思道:“其實也不算是大事。”
“回去跟家里說了一下我談戀愛的事情。”
李振幾個倒吸了一口涼氣,遲疑道:“那你家里人……”
他們可記得姜宜對象是個男生。
這事情要是給家里人知道了,一般都得鬧得天翻地覆。
姜宜樂觀道:“沒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爸爸剛開始有點吃驚,但是也同意了下來,說沒生氣。”
“我爸爸早上還給了我們兩個一人一個紅包。”
李振幾個松了口氣,紛紛感嘆姜宜父母開明,家里自由度高。
直到下課后他們跟著姜宜一塊走,看到了一瘸一拐的金發男生。
金發男生穿著黑色大衣,顯得格外挺拔,背著牛皮書包,沒撐傘,神情冷峻,但是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李振幾個沉默:“……”
他們還記得周五那天下午來他們宿舍找姜宜的金發男生腿可是不瘸的。
怎麼跟姜宜回家一趟腿就變瘸了?
陸黎跟姜宜的舍友打了一聲招呼,看見姜宜低頭搗鼓了一下,從兜里掏出了兩個紅薯塞給他,讓他暖手,不要著涼。
李振沒忍住笑道:“怎麼上節課張皓給你的糖炒板栗還留著啊?”
姜宜插手在兜里,咳了咳沒說話。
陸黎低頭一看,才發現紅薯袋子旁還有兩個圓滾滾的小栗子。
似乎是因為一路放在兜里捂著,此時此刻還有點余溫,摸上去暖洋洋的。
陸黎默默地把兩顆圓滾滾的小栗子放進口袋,心想怎麼長那麼大才在姜宜面前高燒一次。
真他娘的虧大了。
姜宜的專業課四點半就下課,但是陸黎的課得上到最后一節,姜宜揣著一個紅薯,跟著陸黎一塊去上課。
金融學院的教學樓很大,但他們走進階梯教室的時候,教室里幾乎都坐滿了人。
陸黎的舍友如同往常一樣懶洋洋地朝著金發的大少爺揮手,就看到大少爺手里揣著一個紅薯,身旁還跟著一個男生,兩人似乎是關系極好,一邊走一邊說著話。
幾個舍友甚至還能從大少爺臉上瞧見罕見的柔和。
神了。
上課前,陸黎跟幾個人去講臺簽到,姜宜坐在陸黎旁邊,跟著陸黎舍友打了個招呼,主動開口介紹自己的名字和學院。
幾個舍友紛紛回應,其中的一個舍友徐仁,也就是整個宿舍唯二的異地戀舍友,他興致勃勃地問姜宜認不認識陸黎對象。
還說了陸黎天天在宿舍守著電話,就是洗澡洗到一半,聽到電話鈴聲響起都要開浴室門讓他們幾個幫忙拿一下手機。
前陣子陸黎還沒搬出宿舍時,有一段時間陰郁得很,他們幾個還都以為這大少爺被綠了。
幾個富家子弟賊好奇,得是什麼樣的天仙,才能綠了這個混血的大少爺。
說著說著,徐仁又摸了一把腦袋感嘆道:“不過綠不綠的也說不準,畢竟異地戀,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多少情侶敗在了距離上,恐怕是有權有勢的大少爺,也難逃異地戀分手這個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