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要上藥。”
陸黎幾口就把雞蛋給咽了下去,他蹲地上想了想,然后后退了幾步,他去到沙發前,對著餐桌前的姜宜認真道:“那你走過來給我看。”
姜宜:“……”
陸黎跟他對視了幾秒, 然后生怕他走過來,想了想, 拖了鞋踩了到了沙發最高點。
他練攀巖練了好幾年,此時此刻卻用最謹慎的姿態,巴不得天花板上蹦跶出幾塊石頭,讓他上去待在天花板。
陸黎踩在沙發上,稍稍放心了一點,他對著姜宜道:“你走過來上來給我看看。”
“走過來上來了我們就不涂藥。”
姜宜:“……”
幾分鐘后,陸黎放心下來,他干凈利落把他抱起來,一邊踹開臥室門一邊道:“走不過去就回房間上藥。”
姜宜沒忍住,蹬了他一腳,揪著他的頭發道:“我好了。”
“不要涂里面。”
陸黎被他揪著金發,一邊抱著他一邊道:“嗯嗯嗯,乖乖已經好了,誰給乖乖涂藥誰就是王八蛋。”
他把姜宜放在床上,然后去拿客廳買來的藥,推開臥室門的時候道:“我是王八蛋。”
姜宜:“……”
陸黎坐在床頭,他低頭拆著藥膏道:“都腫了。”
“不涂怎麼行。”
姜宜悶頭拿過藥膏道:“我自己涂。”
陸黎舉起手,沒給他拿藥膏,而是低頭親了他一口道:“不行。”
他把燈給關了。
窗簾也給拉得嚴嚴實實的。
姜宜腰間還墊了一個枕頭,腦袋上也墊著一個枕頭,從陸黎去洗手后,他就將臉磕在枕頭上,無論陸黎怎麼叫他,他都不抬頭。
藥膏冰冰涼涼的,一進去就很舒服。
確實是腫了。
一開始藥膏都進不去。
姜宜渾身都繃直了,動也不敢動。
整個臥室響起了點水聲的攪動聲。
姜宜咬著枕頭的一角,只時不時吐出氣。
沒過多久,大腿上的藥也涂好了,陸黎給他蓋上毯子,然后就啞著聲音跟他說自己去一趟衛生間。
姜宜腦袋埋在枕頭里,發出了一聲悶悶的哼聲。
大概半個小時后,臥室里的姜宜已經快睡著了,陸黎才回來。
這時候已經差不多到十一點。
臥室大床上的人察覺到身旁人回來后,將腦袋枕在了陸黎身上,然后才閉上眼沉沉睡去。
他像是昨晚一夜都沒有睡好,睡得很沉,呼吸也很淺。
陸黎慢慢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像是小時候一樣,將他摟在懷里一點一點地哄睡。
姜宜一覺睡了快下午。
一覺醒來后,他身上有了點力氣,踩著拖鞋揉著眼睛走出臥室,似乎是要去找陸黎,但沒走幾步,就聽到了自己電話響了起來。
他接過電話,發現是姜父給他打的電話。
姜宜立馬坐直了背,乖乖問姜父找他有什麼事。
姜父笑呵呵道:“沒什麼事,就是爸爸今天要去給你陸叔叔送東西。”
“想問問乖乖晚上還回不回來吃飯。”
姜宜小雞啄米一樣點頭道:“回去的,爸爸,我今晚回去的。”
姜父豪爽道:“沒事,爸爸也是從年輕過來,知道你們年輕人玩的時候不喜歡被催。”
“在外頭注意安全就行,爸爸不是老古董。”
“對了,你是不是跟Arno在一起?”
姜父抬頭望著陸黎,莫名有點心虛,他老老實實道:“對的。”
姜父:“那爸爸就放心了。”
“你跟Arno在外面好好玩吧,明天再回來也行。”
有Arno在,姜宜肯定不會出事。
幾分鐘后,姜父掛斷電話,欣慰地看著桌上的禮品。
乖乖上大學那會估計麻煩了不少陸家的小少爺。
又是專車接送又是扛行李。
哪怕是兩個朋友之間關系好,但他們老姜家也要像人家表達表達。
姜父興高采烈地提著今年特地買的昂貴禮品朝陸宅走去。
另一頭,姜宜掛斷電話,陸黎才說話道:“姜叔的電話?”
姜宜點了點頭,陸黎幫他把白襯衫扣子扣好,姜宜又道:“我們明天再回去吧。”
他巴巴道:“不然爸爸可能我去打架了。”
走路一瘸一拐的。
陸黎抱起他,聽著姜宜偏頭小聲磕磕巴巴道:“你下次……”
“少做幾次……”
陸黎低頭,用鼻尖碰了碰他的鼻尖,很聽話地點了點頭。
———
第二天晚上。
姜家,姜宜吃完晚飯,怕姜父誤以為他真的去打架了,便揚聲道:“爸爸,我去給奶奶打電話了。”
前幾天回老家,老人就叮囑他一定要給她回電話。
姜父笑呵呵道:“去吧去吧,估計是你奶奶要問你前幾天摘的菜好不好吃。”
姜宜晃了晃手,示意自己聽到了。
小陽臺前,夜幕綴著繁星點點,夏夜微涼的夜風順著窗簾縫隙卷了進來,浮動著投下明明滅滅陰影。
姜宜單手扶在欄桿上,吹著夜風聽著電話里老人問他話。
“乖乖,前幾天從老家帶回去的小黃瓜好不好吃?”
“你爸老說你不愛吃菜,城里的菜農藥打多了,都不新鮮哩。”
說完,老人又叨叨道:“地里還有小番茄沒熟,沒得給我們乖乖帶回去,下次要叫你爸回來裝一些回去才行。”
姜宜彎著眉眼,他撥著盆栽里的小蔥認真道:“奶奶,已經夠啦,爸爸今晚放了涼拌小黃瓜,小黃瓜很好吃。
”
“我都吃完了,一塊都沒有剩。”
老家的大院里,搖著蒲扇的老人笑起來,她坐在搖椅上道:“聽你爸說前兩天我們乖乖出去玩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