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婚禮。
姜宜忽然想起了這首曲子的名字,他的手指下意識蜷縮了一點,修長細白的手指被另一只手牢牢地扣住。
掙脫不開。
沒有給他任何掙脫的機會。
一直到鋼琴的最后一個琴鍵停止,最后一個低緩音符落下。
姜宜聽到身后的人微微俯身,聲音透著愉悅,像是得到了什麼滿足,低沉地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他說答應了不能反悔。
誰騙人誰要給對方當一輩子小狗的。
———
“靠,爽啊!三天假!”
元旦晚會結束后,時間已經是差不多九點半,校園大門口烏泱泱的都是放學的學生。
寒風中的馬路,一排亮著雙閃的汽車,正等著接自己家的孩子放學。
應卓翰背著幾乎沒有重量的書包,眉飛色舞地摟著鐘茂的肩膀道:“明天上線?”
鐘茂愁眉苦臉道:“算了吧。”
“我爸說這次再考倒數第一就要把我腿給打斷。”
應卓翰:“嗨,你找姜宜幫你押題啊。”
“從小到大他都幫我押題押過好幾回了。”
他驕傲道:“我成績都是倒數第三第四,一次都沒被我爸打。”
一行人最后的姜宜披著一件厚棉襖,他捧著一截烤紅薯,臉龐上還帶著妝,因為跟陸黎偷偷溜去琴房,回來的時候演出已經結束。
姜宜也不好意思再麻煩班里的女同學卸妝,便留著妝回去再卸。
聽到有人提他的名字,姜宜抬起腦袋,舔了舔唇,把唇膏舔進嘴里。
陸黎嘖了一聲,他伸出手指,揉了揉姜宜的唇,低聲道:“別舔。”
“都吃進去了。”
“回去卸掉再舔。”
姜宜從小到大過敏的東西很多,不止是藥物容易過敏,對一些化學物質也很容易過敏。
姜宜哦了一聲。
鐘茂扭頭,沖到姜宜身邊,求著姜宜給他押題,得到姜宜同意后,樂得恨不得能夠抱起姜宜甩幾圈。
秦斕用力咳了咳,試圖給鐘茂提醒,但鐘茂樂得像猴一樣,壓根就沒聽出來他咳嗽的意思。
眼看著鐘茂興沖沖地要一把姜宜摟起起來甩幾圈,秦斕眼疾手快地把鐘茂給拽了回來。
鐘茂還一臉懵地問他干什麼。
秦斕沒好氣嘀咕道:“干什麼?”
“老子在救你小命。”
陸黎瞥了鐘茂一眼,沒說話。
回到陸宅以后,姜宜站在浴室的鏡子前,用紙巾擦著嘴巴。
但不知道化妝的女同學給他用的是什麼,用紙巾擦了好幾遍還是有顏色在上面。
于是陸黎去找陸母問來了卸妝油,站在浴室鏡子前低頭幫姜宜卸掉。
陸母說卸妝油不用卸妝巾,直接上手揉開最后加水乳化就行了。
陸黎沒怎麼聽得懂,只知道用指腹把姜宜的唇瓣揉得亮晶晶的,最后連眼睫上都亮晶晶的,還睜著眼望著他。
陸黎玩了好一會,才幫姜宜把臉給洗了。
第二天,在元旦的前夕,也就是十二月三十號,因為溫度驟降,姜宜跟以前一樣生病。
下午的時候發了低燒,沒怎麼吃東西,在床上躺了一天,晚上的時候燒得有點嚴重,但沒有到去醫院的地步。
陸黎在姜宜家陪了姜宜一整天,在凌晨的時候,姜宜醒了一會,嗓子有點啞說想吃面。
陸黎翻了翻家里,發現沒有姜宜愛吃的面條,便拿上手機鑰匙跟姜宜說他出去一下。
姜宜在被子,蔫巴巴地點了點頭。
沒過多久,聽到門外傳來動靜,姜宜在床上想了想,還是起床蓋了一件外套,擰開房門。
直到他看到的人不是陸黎。
“爸爸?”
姜宜額頭上貼著退燒貼,披著一件外套,站在房間門外,神色有點愣然地看著客廳的姜父。
姜父帶著一身寒氣,他連忙放下手中的鑰匙,他看著臉色蒼白的姜宜,神色難掩擔憂道:“怎麼了?”
“乖乖發燒了嗎?嚴不嚴重?嚴重的話爸爸帶你去醫院?”
姜宜搖了搖頭,他露出個笑,嗓音有點啞道:“不嚴重。”
“只是著了涼,已經退燒了,不用醫院。”
姜父松了一口氣,他一邊去給姜宜倒熱水找體溫計,一邊叨叨道:“不舒服一定要跟爸爸說。”
他這次晚上趕回來就是想要跟姜宜過元旦,但沒想到回家后卻看到生病的孩子。
雖然姜宜說著不難受,但是神色還是難掩疲態,姜父心里清楚,姜宜一向是比較能忍受病痛,很少會把難受掛在嘴邊。
深夜的屋門外響起動靜,像是有人鑰匙開門一樣。
姜父一驚,一回頭發現是穿著羽絨服的陸黎,正拎著一袋東西低頭關門,一抬頭就發現了姜父。
“……”
姜父遲疑地望向掛鐘,掛鐘上顯示將近十二點。
陸黎也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鎮定下來,朝姜父叫了一聲:“姜叔。”
姜父有點摸不著頭腦點了點頭,他看著陸黎拎著那袋東西又道:“我過來給姜宜煮個面。”
“家里沒姜宜愛吃的面了。”
姜父一愣,然后看著陸黎走向姜宜,熟練地撕開一包退燒貼,給姜宜換上,然后又換了一根新的體溫針給姜宜量,順帶還幫姜宜扣上了外套的扣子。
最后處理好一切,陸黎才向姜父道:“姜叔您看著點時間,五分鐘后拿體溫針看一下,我去給他下碗面,吃面墊點胃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