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樣都不行嗎?”
姜宜頓了頓,望向天花板的眼睛移向陳兆。
他想起了小時候的Arno。
小時候的Arno也是從國外回來,在國內沒什麼朋友,孤零零一個人關在房間里一整天都不出門。
陳兆見姜宜望了過來,繼續輕聲低落道:“我爸我媽很早就不管我了。”
他似乎沉浸在悲傷中道:“你應該不知道這種感覺。”
“每次回到家都是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別人家都有媽媽做好飯菜,能從媽媽手里接過熱牛奶。”
“但是我從來都沒有,姜宜,我只是想跟你做個朋友。”
姜宜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就給陳兆抬手打斷,他唇邊依舊帶著笑,但此時卻看起來有點自嘲,轉頭黯然傷神道:“如果不能做朋友的話,那就算了。”
轉過頭的陳兆面對著醫務室門,留給姜宜一個背影。
他臉上的低落自嘲全然消失,留下的是勝券在握懶洋洋的笑。
陳兆慢悠悠默念,三,二,一——
果不其然,下一秒,姜宜老老實實的聲音響起:“那個……”
陳兆調整好臉上的神情,轉過頭望著他,低落道:“怎麼了?”
“你愿意跟我交朋友了嗎?”
姜宜憋出一句話:“不是,我想說我也沒媽媽。”
他老實地小聲道:“你還是別跟我做朋友了。”
“影響不太好。”
先前聽陳兆的話,姜宜覺得看到了小時候Arno的影子,本來已經有點動搖了。
但聽著聽著,姜宜又覺得不太行。
陳兆似乎是缺少家庭的關愛,特別是母親的關愛,姜宜自己從小也沒有媽媽,他們兩個沒媽媽的湊在一起做朋友,可不是數學里的負負得正,而是悲觀的情緒一個傳染一個。
這樣肯定不行。
陳兆:“???”
他沉默了一下,覺得自己好像演過頭了。
姜宜真誠建議道:“你還是去找別人做朋友吧。”
“你小時候見到的人肯定不止我一個。”
陳兆:“……”
他臉色陰沉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復正常,他轉頭似乎是苦惱道:“但是那些人都沒有你長得好看。”
姜宜憋出一句:“好看又不能當飯吃。”
陳兆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就笑了起來,他笑得前俯后仰,胸膛都在發顫。
陳兆笑了好一會才懶洋洋道:“你怎麼知道不能當飯吃?”
“你要是愿跟我做朋友,肯定能當飯吃。”
反正面前人吃得也不多,每次都吃的量跟貓食一樣。
陳兆每次端著餐盤,坐在遠處看著姜宜吃飯,總是疑心那點飯真的能吃飽嗎?
陸黎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還慣得厲害,幫面前人吃剩下的飯,全然不顧姜宜的小身板。
姜宜不說話了,他抿著唇,閉上眼睛。
陳兆:“玩不玩消消樂?”
他看到過好幾次姜宜趴在欄桿上玩開心消消樂。
還喜歡喝青梅味的飲料。
吃飯吃得很少,不喜歡吹頭發,喜歡穿設計簡單的白色短袖。
陳兆性情惡劣,加上跟陸黎有仇,更加喜歡搶陸黎的東西了。
陸黎越對這件東西好,他就越想搶過來。
姜宜無疑是目前陸黎最寶貝的東西。
甚至可能是寶貝了很多年的東西。
陳兆一想到這個事情,就興奮得厲害。
他故意一直坐在姜宜病床前的椅子上,等到了軍訓結束后,陸黎來找姜宜。
但陳兆是想到了軍訓結束后陸黎會來醫務室找姜宜,但是他沒想到來找姜宜的不止陸黎一個人。
而是好幾個人。
應卓翰風風火火地一路奔進醫務室,一邊奔一邊狂嚎姜宜的名字,一疊聲叫著不間斷。
不知道人的還以為這個叫姜宜的人出了什麼大事。
陳兆直接就炮彈一樣的男生被撞到了一邊。
姜宜靠在病床上喝水,看到應卓翰狂奔進來,他立馬抬手,摁住了應卓翰的腦袋。
應卓翰用腦袋剎住了車,他念叨叨道:“姜宜,你沒事吧?”
“要不要我們轉去大醫院再看看?”
“這地方看上去破破爛爛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檢查出來問題。”
“咳——咳。”
醫務室的醫生咳了咳,似乎在提醒著什麼。
姜宜摸了摸鼻子道:“沒什麼大問題,只是中暑而已。”
剩下的人也涌了上去,徹徹底底把陳兆給擠出了姜宜病床前,甚至還有人在他鞋上踩了一腳。
陳兆:“……”
最后還是陸黎發覺好像有點不對勁,回頭看了被擠出去的人一眼。
陳兆唇邊掛起滿是惡意的笑,挑釁似地望著陸黎。
果不其然,陸黎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偏頭盯著他,下顎收緊,淺藍色的眼珠帶著戾氣,盯著他像是在盯地上的爬蟲。
陳兆唇邊的笑意加深,他舉起手機,晃了晃手機頁面。
手機頁面上赫然顯示著姜宜的微信。
雖然是姜宜用來轉飲料錢給加上的聯系方式,但是陸黎現在肯定不知道。
陳兆慢悠悠地做了一個口型,說了一句話,便愉悅推開醫務室的門,走了出去。
陸黎渾身都緊繃起來,下顎收得很緊,目光沉沉,像是被激怒弓起背脊的野獸,帶著連自身都不知道的戾氣。
姜宜叫了好幾聲陸黎,見陸黎都沒有反應。
姜宜有點奇怪,他下了病床,伸手在陸黎面前晃了晃,發現陸黎的臉色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