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接過耳塞,看著面前舍友一個勁道歉,搖了搖頭說沒關系。
晚上熄燈后,沒過多久,對鋪傳來熟悉的打鼾聲, 一陣一陣的,跟打雷一樣。
姜宜剛閉上眼睛, 就感覺到自己耳朵里的耳塞給人摘了下來。
他睜開眼,發現是陸黎把他耳塞給摘了下來。
黑暗中,陸黎將腦袋埋在他頸窩里,手指玩著他的頭發,在一陣稀薄的洗發水香味中,忽然低聲冒出一句話道:“姜宜。”
姜宜想也不想繃著臉道:“不行。”
“不能咬。”
陸黎充耳不聞,叼著他的耳垂,拉著他往自己懷里壓了壓,鼻尖動了動,又埋進他的頸窩里,灼熱的呼吸噴在他皮膚上,讓那一小片皮膚滾燙起來。
他嗓音聽不出是發啞還是因為埋頭在他頸窩里,帶著點含糊道:“就一口。”
姜宜手指微微蜷縮起來,覺得耳垂到了耳背那部分都發起麻來,有點癢。
他覺得有點奇怪,呼吸也跟著莫名其妙發起熱。
陸黎最近的咬人越來越奇怪,不像是玩鬧的那種親昵的泄憤,像是餓極了的獸類,像要一口把他給吃下去一樣。
姜宜喉嚨動了動,他不知道,借著窗外朦朦朧朧的月光,他的耳垂已經被咬得紅了一片,從白玉般的瑩潤變成泛紅一片。
陸黎微微抬起頭,他看著姜宜因為不知道,很乖地睜著眼睛望著他,跟小時候一樣。
好像他做什麼,他都不會怕他,不會躲開他一樣。
乖得像個洋娃娃。
陸黎嗓子干得厲害,胸口的心臟跳得亂七八糟,某種情緒迫切又激烈,混雜在胸腔里,轟轟地如雷鳴,突突突地響得陸黎腦子發脹。
如果能再親近一點就好了。
親近得他能肆無忌憚地在姜宜身上留下他想留下的印子和味道,親近得姜宜眼里都是他,親近得姜宜也只能有他就好了。
姜宜壓低聲音,小聲地叫了一聲:“陸黎。”
他想說別把他耳朵咬壞了。
小時候Arno就趁著姜宜晚上睡覺,偷偷把姜宜臉頰上的那塊小梨渦給嗦紅了一整片。
陸黎抱著他,將頭埋在他的頸窩里,除了喘息沉了許多,并沒有其他反應。
姜宜又叫了一聲陸黎的名字。
下一秒,陸黎掀開被子,踩著拖鞋,步子邁得很大地走向衛生間。
姜宜輕輕地呼出一口氣,覺得莫名有點熱,他抖了抖被子,想把熱氣抖出去,抖被子的同時連帶著床也晃了好幾下。
“咯吱”——
床響了咯吱咯吱幾聲。
姜宜抬頭,發現青春期叛逆的程晁伸著頭面無表情盯著他。
姜宜被嚇了一跳,莫名其妙有了種被查寢的感覺,瞪大了眼睛跟程晁對視。
借著窗外的月光,程晁見到床上沒人,才幽幽道:“脖子疼。”
“吊一下脖子。”
姜宜:“……”
他干巴巴道:“好。”
程晁吊了一分鐘的脖子,又把腦袋伸回去了。
姜宜裹著薄薄的被子,扭頭看衛生間的方向,卻發現衛生間一直亮著燈。
他本來打算等著陸黎上床后再跟陸黎嚴肅說明關于咬人這件事,但是等了十多分鐘,也不見陸黎回到床上。
想到上次在酒店,程晁上廁所沒有紙足足在廁所里待了一個半小時的事,姜宜猶豫一下,還是下床輕手輕腳走去了廁所。
輕手輕腳路過自己的座位時,姜宜還揣了包紙巾。
面對亮著燈的衛生間,姜宜豎起耳朵,輕輕敲了敲門,壓低聲音悄聲道:“陸黎。”
衛生間里沒動靜。
姜宜悄聲道:“要紙巾嗎?”
“……”
好一會,衛生間里才傳來一道微微啞的嗓音:“不用。”
他說得有點急,好像被什麼東西攆著一樣。
姜宜豎著耳朵,半弓著身子悄聲道:“真的不要嗎——”
“……”
“不、要。”
“我沒上大號——”
姜宜摸了摸鼻子,老實:“哦。”
他想了想又悄聲道:“你是不是尿不出來啊?”
“你噓噓試試看。”
“……”
衛生間徹底沒了動靜。
姜宜等了一會,只好帶著自己的紙巾,又輕手輕腳弓著身子走回了床上。
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心想陸黎指不定是上火了。
明天給他泡杯涼茶才行
亮著燈的衛生間里,陸黎胸膛起伏得有點劇烈,他盯著手,喉結用力地攢了幾下。
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應該要紙巾。
第二天早上。
姜宜從行李箱里翻出了一包活血止痛藥貼和一包涼茶,分別給了陸黎和程晁,認真地叮囑兩個要按時貼藥膏和按時喝涼茶。
陸黎若無其事地接過涼茶,看上去沒有任何異樣。
今天軍訓強度相對于昨天的軍訓強度大了不少,不僅是休息時間減少,就連教官也比昨天嚴格了不少。
等到足足站了半個小時的軍姿,重點班的人才知道,昨天是笑瞇瞇的教官用來給他們適應的。
姜宜軍帽下貼著一張紙巾,大半天的訓練下來,額頭上的紙巾很快就被汗浸了一點,
白日的陽光照得人刺目,他微微抿著唇,背脊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教官允許休息的幾分鐘里,陸黎上前,掐了掐姜宜的后頸,讓昏沉的姜宜清醒了一點,他低聲道:“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