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擦著頭發, 疑惑道:“阿姨今晚給你過來嗎?”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被什麼東西氣到, 又快又急道:“沒給。”
“你今晚別關窗, 我翻墻過去。”
姜宜動作頓了頓, 他猶豫道:“墻不是加高了嗎?”
“要不你還是別來了, 大晚上的, 太危險了。”
陸黎收拾著行李箱,心想危險個屁危險, 他當不了姜宜群的群主, 他還鉆不了姜宜的被窩?
想起那個把他踢出群的傻逼管理員,陸黎收拾東西的動靜就更加大,他把行李箱使勁塞滿,用腳踩了踩,滿意地發現很結實。
姜宜嘆了一口氣:“你什麼時候過來?”
電話那頭:“現在。”
“等我十分鐘,別鎖窗。”
說罷, 陸黎便掛上電話。
姜宜將擦頭發的毛巾放在椅子上,他擰開房間門, 看了一眼客廳,發現姜父不在客廳,應該是在洗澡。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大門,輕輕合上,走了出去。
幾分鐘后。
陸宅后院圍墻前,穿著睡衣的陸黎將行李箱推到墻角,長腿一跨,直接踩著行李箱利落攀上圍墻,半蹲在圍墻上。
圍墻另一邊,姜宜半仰著頭,他望著圍墻上的陸黎微微錯愕地望著他,下意識道:“你怎麼來了?”
姜宜認真道:“來接你。”
姜宜琢磨了一下圍墻的高度,然后張開雙臂緊張道:“你跳下來,我接著你。”
陸黎:“……”
他望著圍墻下清瘦的少年,只覺得自己要是真的跳下去,估計得把他養七八年的姜宜給壓扁。
陸黎:“你后退一點,那個位置接不到。”
姜宜張開雙臂,聞言后退了幾步。
“不夠,還要后退一點,再走五六步。”
姜宜回頭看了一眼距離,納悶道:“會不會太遠了?”
這距離,感覺陸黎不是跳下來,得飛下來才行。
陸黎:“不會,我經常翻墻,我清楚。”
姜宜只好再后退幾步,張著手臂,聽到陸黎道:“好了,就站在那里。”
他緊張地停住腳步,微微屏住呼吸,張開手臂,等著接人。
陸黎站在圍墻上,自上而下地望著圍墻下的少年。
他看起來剛洗完澡,黑發很柔軟,有些濕漉漉的貼在潔白后頸,微微仰著頭,烏瞳里緊張地注視著他。
夜風鼓起姜宜白色的T恤,在衣角陣陣浮動中,他張開的雙臂無端讓陸黎想到雛鳥稚嫩的羽翼。
面前人好像隨時隨地都能乘著風張開柔軟的翅膀,振翅離開。
得抓住才行。
陸黎腦海里徒然就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他站在墻角,微微伏著身子,在姜宜微微瞪大的眼神中,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跳。
姜宜站在圍墻很遠的一段距離,他看著陸黎縱身跳下來,緩沖著往前踉蹌了幾步,緩沖后正正好站在他面前,半躬著身子,低頭看著他。
姜宜:“……”
他低頭望著自己伸出的雙臂,突然覺得好像沒有這個必要。
下一秒,陸黎趴在他身上,理直氣壯地虛偽道:“好高的墻。”
“下次你還得來接我。”
姜宜推金色的腦袋,繃著臉:“你又騙我。”
什麼后退幾步,明明是根本不需要他。
陸黎中氣十足地拖著他走:“沒騙你,我腳都軟了。”
姜宜一路被拖回去,到了姜家,他先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發現客廳里依舊沒有人后,松了一口氣,輕手輕腳地回了自己房間。
姜宜回到房間后,推開玻璃窗,穿著睡衣的陸黎熟練地翻了進來。
接應結束后,姜宜躺在床上,他歪頭疑惑道:“為什麼每次我們都要這樣偷偷摸摸?”
陸黎爬上姜宜的床,快活道:“管他呢。”
反正跟姜宜睡覺才是大事。
姜宜想了想:“那你明天豈不是要四點鐘起?”
陸黎:“四點鐘就四點鐘,你快上來。”
姜宜爬上床,陸黎熟練地環著他,得意地心想管他群主還是管理員,都比不過他跟姜宜睡一個被窩。
姜宜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地想覺得今年陸黎生日他得送陸黎一個大抱枕才行。
第二天,凌晨五點。
陸家大廳。
陸霆捏著眉心,看著自己十幾歲的兒子坐在沙發上,一只腳冰敷,咳了咳跟他道:“爸爸。”
“這事能不告訴媽媽嗎?”
陸霆慢條斯理:“什麼事?”
“哦,你是想讓我不要告訴媽媽,你大半夜扛著行李箱放在墻角下,踩著行李箱翻墻去姜宜家。”
“結果第二天起得比狗早,從姜宜家翻墻回來的時候踩著行李箱,行李箱輪子滑出去摔得腳踝脫臼?”
陸黎不吭聲。
陸霆:“陸黎,我當初跟你媽異國戀的時候,都沒你那麼拼。”
陸黎:“……”
陸霆看了一眼大清早匆匆趕過來的家庭醫生,頭疼道:“你這個理由我叫醫生都嫌丟人。”
陸家家庭醫生沒忍住,笑了笑。
陸黎靠在沙發上,裝作聽不見。
陸霆起身:“要不要給老師打個電話給你請假?”
陸黎立馬道:“不用。”
“我跟姜宜一起去。”
陸霆無奈摁了摁眉心,心想莫不是這個孩子命里缺姜?
才會黏姜宜黏得那樣緊。
早上六點半,姜家。
姜宜起床后,連睡衣都沒換,特地打開門看了一眼客廳,發現客廳只有忙碌的姜父后,松了一口氣。
吃過早餐后,姜宜背上書包出門,跟往常一樣,姜父開車到陸宅,他在姜父車上背單詞等陸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