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黎正仰頭喝水,聞言被嗆了個正著,他望著球場上防守人的光頭鐘茂,沉默了下來。
姜宜還在感嘆:“好神奇,我第一次見到那麼漂亮的頭。”
“圓圓的,像顆球一樣。”
陸黎:“……”
他面不改色道:“我也覺得。”
腦袋像顆球的鐘茂在彎腰防守人時,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大概是因為姜宜那番話,從此以后鐘茂特樂意跟著陸黎去火箭班游蕩。
他游蕩的時候得意想,年級第一姜宜都覺得光頭不丑,那些年級第二第三就更加沒資格覺得他丑了。
鐘茂腰桿筆直,覺得整個學校都沒人有資格覺得他丑。
覺得他丑的人,怎麼也得考過姜宜才能說吧。
程晁某次睡覺醒來,看到陸黎帶著鐘茂幾個人跟姜宜說話,上課后,他對姜宜中肯道:“你朋友看起來好像都不太聰明。”
“特別是那個禿瓢。”
昂頭昂腦的,本來腦袋就圓溜溜的,昂頭后看起來更加像顆鹵蛋了。
姜宜:“……”
“那個同學有名字,叫鐘茂,不叫禿瓢。”
他真的怕某天課間睡覺的程晁突然醒來,睡眼朦朧對著鐘茂說:“禿瓢,給我說話小聲點。”
程晁聽到名字后,眉頭微微一跳:“鐘茂?”
“他怎麼成了這個鬼樣子?”
姜宜偏頭:“你認識他?”
程晁想了想:“有點印象,但不太記得,估計不怎麼聰明。”
“不然也不會頂著個禿瓢滿學校跑。”
姜宜:“……”
他真誠道:“你這樣說話,真的沒被人打過嗎?”
程晁打了個哈欠,露出個溫文爾雅的笑,溫和道:“放心,禿瓢被打我都不會被打。”
畢竟迄今為止,整個學校也只有姜宜知道他本性。
沒過多久,跟陸黎中午一起吃飯的姜宜就知道鐘茂和程晁的關系。
兩家是世家,逢年過節有過幾次走動。
鐘茂夾著魚肉感嘆道:“程晁這個名字,我從小聽到大。”
“小時候回回年紀第一,我爸一邊抽我一邊恨鐵不成鋼,說我怎麼就不能像程晁學學。”
說著說著,鐘茂樂了:“到了初中,程晁被壓了一頭,我爸抽我的時候就不再讓我學程晁了。”
秦斕挑眉道:“那你爸讓你學誰?”
鐘茂自豪道:“他讓我學姜宜。”
姜宜:“……”
陸黎:“……”
鐘茂唏噓道:“程晁我一看他就知道,肯定是那種好學生,事事都聽家里的話,其實我覺得他也挺可憐的。”
“我以前見過他幾次,他人也好說話,就是性子溫和了一點,一看就是讀書人。”
姜宜想起一口一個禿瓢的程晁,沉默著不說話。
鐘茂眼前突然一亮,瞧見了一個人端著餐盤的程晁,他揮了揮手,熱情地邀請可憐的程晁一起過來拼桌吃飯。
程晁唇邊掛著笑,溫和地坐了下來,靠近姜宜時,他偏頭低聲蹦出幾個字。
“你朋友。”
“傻逼?”
姜宜:“……”
陸黎看到這個長得很白的小白臉,靠姜宜靠得特別近時,他也偏頭對姜宜道:“這是你們班的副班?”
姜宜點了點頭,看到陸黎挑眉,壓低聲音道:“因為拉屎心情低落的那個同學?”
姜宜:“……”
餐桌上,鐘茂在熱情洋溢地給他印象里可憐的程晁介紹著餐桌上的人,程晁唇邊掛著微笑,眼里滿是傻逼這兩個字。
陸黎偏頭,還在壓低聲音問他程晁是不是心理上有什麼問題,居然會因為拉屎而心情低落。
姜宜沉默,突然覺得人其實少吃一頓飯也不是不行。
一頓飯吃完后,鐘茂已經和程晁加上聯系方式,鐘茂拍著胸脯說:“你是姜宜的同桌,我們又是世家,你放心,以后你就跟我們吃飯。
”
那語氣,大有以后他們罩著程晁的意思。
程晁:“……”
陸黎沒忍住,一腳踹在鐘茂屁股上:“趕緊滾回教室。”
但從此以后,但凡是能在飯堂遇見程晁,鐘茂還是十分熱情地把人拽來了餐桌上,久而久之,幾個人就成了八竿子打不著的飯搭子。
不僅八竿子打不著,還互看不爽,暗潮涌動,只依舊維持著表面的和諧。
不同的是程晁對所有人都不爽,除了姜宜,而陸黎則是對所有人都還行,除了程晁。
陸黎對程晁作為姜宜同桌的不爽,遠遠超過于小眼鏡蔡方,畢竟小眼鏡一看就是老老實實的人,程晁一看人品就不怎麼行,整天掛著笑,晦氣死了。
有一段時間,陸黎甚至不愿叫程晁的名字,稱呼程晁的時候只叫那個拉屎的。
不過好在陸黎只是在家叫,因為姜宜說要是在學校叫,他就不去看他的籃球訓練了。
畢竟姜宜跟程晁保證過不會把酒店廁所那件事說出去,按照陸黎這個叫法,遲早會有人好奇問他為什麼叫程晁叫拉屎的。
在這段暗潮涌動中,秦斕其實也能感受到一二涌動,但他也沒多在意,只覺得是陸黎對姜宜占有欲強得很,不喜歡任何人靠近姜宜。
畢竟連放學籃球訓練時,姜宜送給陸黎的水,陸黎喝完后都要把水瓶揣進書包,瓶子都不會留下。
而程晁身為姜宜的同桌,天天跟姜宜坐那麼近,自然是不得陸黎喜歡。
鐘茂則是完全察覺不到其中的暗流涌動,每天樂呵呵地等著自己的新頭發長出來,外加屁顛屁顛跟在陸黎身后去火箭榜游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