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黎心臟不知怎麼地,在甜膩馥郁的芳香中,忽然跳得厲害。
傍晚的風浮動起少年寬松的衣領,松松垮垮地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鎖骨,還有一截清瘦柔韌的腰,他半夢半醒地睜開眼睛,偏頭望著陸黎,用著剛睡醒的聲音叫了一聲。
“陸黎——”
凌晨四點,臥室的大床上,陸黎猛然睜開了眼睛,胸膛劇烈起伏著,喘息很重,金發濡濕地貼在額角,整個人把姜宜抱得很緊。
他幾乎在半夢半醒間蹭了姜宜大半夜。
陸黎遲疑地動了動,感覺到一陣濕漉漉后,他黑著臉用英文罵了一句臟話。
他小心翼翼把姜宜放好,起身去廁所沖了個冷水澡,把臟掉的內褲丟進了垃圾簍。
沖完澡后,陸黎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發著愣。
他在想著昨天生理課上的老師到底說了什麼。
他知道剛才那現象是正常的生理現象。
但他想知道的就是在那個現象中他夢見姜宜是不是正常的。
如果在今天這個情況夢見姜宜,那麼他很樂意地繼續夢下去,并且還會在醒來的時候興致勃勃告訴姜宜,在他夢里,姜宜是個什麼模樣,在夢境里姜宜又是怎麼同他一起說話的。
但今天發生了這個情況,陸黎覺得今天這個夢必須要爛在肚子里,守口如瓶,絕對不能像外頭透露一丁點。
換位思考,如果秦斕告訴他,在人生中第一次成長的初次體驗中,他夢到了他,并且秦斕還說在他叫他名字的時候,出來了。
他的第一反應是恨不得一腳把秦斕從教學樓踹下去,外加雞皮疙瘩掉一地,從此以后看見秦斕一次就想揍一次。
陸黎心有余悸地望著不遠處的垃圾簍,想了想,又馬上起身去把垃圾簍里的袋子系好,最后還不放心,把垃圾簍放進了床底,并踹進最里面。
毀尸滅跡后,陸黎繼續坐在床頭發愣。
他想完了,發生了這種事,說不定以后他都不能再跟姜宜睡在一起了。
一個多小時后,臥室里的厚重窗簾縫隙處透進了點光,鬧鐘響起。
姜宜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如同往常一樣瞇一小會,然后才半醒半夢地睜開眼睛,偏頭望向陸黎。
今天的陸黎有點奇怪,沒有像往常早晨一樣,像抱著大型玩偶一樣抱著他,而是坐在床頭看上去有點愣愣的。
姜宜還沒有很清醒,他趴在枕頭上,睜著一只眼,瞇著一只眼迷糊道:“你怎麼了呀?”
誰知道這句普普通通的話就像是水珠滴進滾燙的油鍋,讓陸黎嚇了一大跳,慌慌忙忙起身極力鎮定道:“沒怎麼。”
姜宜想,好奇怪哦。
他直起身,覺得陸黎可能是生病了,所以看起來呆呆愣愣的,反應遲鈍。
姜宜半跪在床上,想伸手去摸陸黎的額頭,卻看到陸黎一路退到了沙發上,看上去有點像炸毛跑路的動物。
姜宜:“???”
他手掌舉在半空中,迷茫地想著難不成是自己生病了?所以陸黎要離他離得遠一點?
于是姜宜舉在半空中的手拐了彎,摸向自己的額頭。
幾秒鐘后。
姜宜自言自語納悶道:“沒病啊……”
他抬起頭試探道:“陸黎,是你病了還是我病了“
沒想到話還沒有說話,他就聽到陸黎跟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道:“好好說話。
”
“清醒了再叫我的名字。”
含含糊糊的跟夢境里一個模樣,像什麼樣子!
姜宜摸不著頭腦,老老實實道:“哦。”
陸黎又繃著臉道:“你睡衣扣好來。”
姜宜癟著嘴道:“我睡衣一直都扣得好好的……”
他拼圖不拼完都會難受一晚上,怎麼可能會不好好扣睡衣。
陸黎不說話,繃著臉望著他。
姜宜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睡衣領口還真的開了一顆。
他有點納悶,但還是摸了摸鼻子,把那顆扣子給扣了上去。
看著姜宜睡衣整齊好,陸黎不著痕跡地松了一口氣,緊接著,他又看到姜宜起身,準備跟以前一樣,鋪好床單。
陸黎緊張得簡直頭皮發麻,他們今天睡的床單是淺色系的,萬一有點什麼痕跡在上面簡直看得一清二楚。
陸黎自己都不知道今天凌晨他有沒有把床單弄臟。
反正他穿的兩條褲子都臟了。
眼看著姜宜抓著床單就要折好,陸黎沖了過去,抓著床單道:“我來。”
“你去刷牙吧。”
姜宜望了他一眼,然后搖了搖頭。
他誠實道:“你鋪得不整齊。”
“我看著難受。”
陸黎:“……”
他憋出了句道:“我今天一定鋪整齊。”
姜宜繼續搖頭,還是誠實道:“不行。”
“你怎麼鋪都鋪不整齊的。”
陸黎:“……”
見陸黎倔強地抓著床單不松手,姜宜又想起他今早上奇奇怪怪的舉動,覺得陸黎今天可能心情不太好,便安慰式地遞給陸黎兩個枕頭。
他哄道:“你去鋪這兩個枕頭。”
“這個容易。”
“不過上面的皺褶記得要用手抹平哦。”
陸黎好像跟要跟床單死磕,固執道:“我就要鋪床。”
雙方僵持了將近兩分鐘,姜宜先敗下陣道:“好吧。
”
“不過你可不可以等我刷牙洗臉完再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