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年紀,它身上的毛發變得沒有光澤,上面還殘留著一些無法被洗去的污垢,也沒什麼精神,就像是被關在籠子里,失去攻擊性的寵物。
“嗷!”大王得意洋洋地搖著尾巴,寶寶還年輕,寶寶可不會像你一樣,就算以后寶寶老了也一定威風八面,讓娘親再也說不出自己是狗的話。
“嗷嗷嗷!”看在你和本寶寶是同類的份兒上,寶寶愿意收你做小弟,只要你喊寶寶一聲大哥,以后寶寶一定會保護你,不讓別人欺負你。
“嗷嗷!”聽見沒有?寶寶跟你說話呢!
大王這小東西話特別多,又是第一次見到同類,還是一個看上去十分沒出息的同類,它不由得趾高氣昂起來。
謝書辭無奈地捏了下它的狗頭,說:“干嘛呢?沒看見前輩不愿意搭理你嗎?”
“嗷?嗷嗷!”前輩?它才不是本寶寶的前輩,寶寶比它厲害,寶寶要做它的大哥保護它,以后就再也沒有人敢說它是狗了!
大王嗷嗷的聲音吸引了不少百姓的注意,他們不由得高聲大笑起來。
“這齊國第一兇獸怎麼連一條小奶狗都怕?”
“畢竟是最溫順的一個品種。”
“嗷!”
你才是狗!寶寶不是狗!是靈獸!是靈獸!
謝書辭拍了下它的腦袋,“好了,別鬧。”
“嗷!”可是它好可憐啊,寶寶想保護它嘛。
就在這是,趴在地上的行鐵抬起眼睛,又看向謝書辭懷里的大王。
大王也鼓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它,“嗷嗷。”
干嘛,本寶寶就是看你太廢物……
“嗷——”
一直默不作聲的赤雪狼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從喉嚨里發出一聲震耳發聵的吼叫聲,憑空卷起一圈氣浪,勢如破竹般撲向謝書辭以及身后一眾路人,滄桑巨大的狼嚎聲仿佛喚醒了人類靈魂深處對于野獸恐懼,屋檐上飛鳥四散,奪命而逃,家犬夾住尾巴躲在狗窩里瑟瑟發抖。
明明只是一聲狂妄狼嚎,卻仿佛在眾人腦海中勾勒出了一副自己野獸刨開胸膛血流如注的畫面,瞬間一股涼意從足底沖向了腦袋,整條長街,頓時鴉雀無聲。
就算經歷過生死,再聽見這聲狼嚎時,依舊讓謝書辭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外表看上去再溫順的野獸,骨子里依舊是野獸,人類對于它們的恐懼早在上萬年前就已經根深蒂固,只是太多被關在籠子里的野獸逐漸讓人類忘記了內心對于它們原始的恐懼。
只當有一日它們從籠子里逃出來,再次張開獠牙,人們才會感覺到,那道根深蒂固無法被抹去的恐懼。
大王呆住了,被吼懵了。
身為赤雪狼的同類,它更能夠清楚直接地感受到嚎叫聲的壓迫感。
它從來、從來沒有聽見過這麼可怕的聲音,不需要多威風的外形,不需要成為靈獸,只是一個吼叫聲,就嚇得讓它雙腿發軟。
大王心中無法抑制地蔓延起了一層恐懼,眼淚瞬間從眼眶里飆了出來。回頭扒住謝書辭的袖子就要往他懷里鉆,一邊鉆一邊發出低低的抽噎聲。
“嗚嗚……”
嚇死寶寶了……寶寶要被嚇死了……
好可怕,好有氣勢。
在驚嚇背后,是一種敬畏。
謝書辭都被聲音嚇了一跳,更別說大王和其他人。
謝書辭安撫地將大王摟進懷中,撫摸著它的腦袋,轉頭去看身邊的其他人,大約是還沒從叫聲中緩過神來,竟然有許多人被嚇得直接哭了起來。
即便回過神來,他們再看向行鐵的神情已經不是方才的輕視,而是以一種恐懼又敬畏的目光。
方尋雪聽見動靜從門內走了出來,看見此番場景,大約明白了什麼。
踩著緩慢的步子,輕輕搖晃著腰肢,走到行鐵身邊,抬眸看向眾人,一雙杏眼含情脈脈,“諸位小心些。”
其實最初得知松九營大當家的居然是個不男不女的人,許多人看待他就像看待看似溫順的行鐵一般,可如今見識過行鐵充滿威懾力的一面,再也沒有人小看這個看似陰柔無比的男子。
大家看待他的目光一如行鐵一般,恐懼中帶著敬畏。
無論他們有多危險,可都是用來保護這些普通百姓的。
方尋雪伸出細長的手指輕撫著行鐵的腦袋,有眼神又變得空洞起來。
他抬眸看向謝書辭,點了朱砂的唇微微扯開,“鄧公子可有大礙?”
謝書辭愣了一下,險些忘記自己編的名字,掩飾性地低下頭,揉了揉懷里縮成一團的大王,說:“我沒事,大王有點被嚇到了。”
行鐵瞇起眼睛看向他懷里的大王,鼻間發出一聲輕嗤。
方尋雪意有所指地看著他,說:“赤雪狼雖然親人,但是攻擊性并不比其他野獸弱。你懷里這孩子,攻擊性太弱了,對它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
謝書辭沉默下來,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大王太親人了,幾乎沒有對任何人表露過攻擊性,它身為天生靈獸,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它的內丹,若是長此以往下去,大王會喪失攻擊性,變成一只真正的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