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低著頭,昏暗的光線他臉上投出一片陰影,他緊緊握著腰間的骨刀,繃緊唇線,一言不發。
“狗哥哥,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不能放過你的爹娘,他們必須和我一起消失。我愿意死你手里,你殺了我之后,就跟他們一起走吧,哥哥辦法洗掉你臉上的東西。”
小狗能感覺到,本該無聲的水再向他傳達著什麼。
可他沒回答,只是緊緊攥著掌心的骨刀,用力到恨不得將它陷進皮肉里。
湖面的水從盡頭那一端,一點一點被墨色浸透,他們都意識到,般夏溪剩下的時間不了。
或許,這麼年以來,他一直等待著這一天。
等待著再見哥哥一面,等待著人能將小狗帶出。
因為他的本源是山中唯一可以飲用的清水,如果他的本源也被怨念吞噬,小狗遲早會死這里,所以,他才一直苦苦支撐著。
如今他見到了哥哥,認識了謝書辭,可以讓自己死小狗手里,帶著那些人一起消失,好像,他沒什麼遺憾了。
見到了最愛的哥哥,認識了愿意陪他一起玩耍的朋友,報了恩,報了仇,也謝了罪,他的的確確沒什麼可遺憾的了。
般夏溪開心地笑了起來,他像往常一般,朝半空吐出一口水來,般夏隱沉默地湖岸邊坐了下來,靈力催動一縷湖水躍出水面,像是與般夏溪嬉戲一般。
“哥哥,你會吐泡泡嗎?”般夏溪好奇地問。
他張開嘴,從嘴里吐了個泡泡出來。
“會。”般夏隱啞聲道。
話音剛落,水面冒出一個晶瑩剔透的泡泡,緩緩升向半空。
謝書辭也走到湖岸邊蹲下,學著般夏隱的樣,將一縷靈力放入水中,“這樣嗎?”
謝書辭用力地讓靈力彈出水面,一個不足指甲蓋大小的泡泡飛了起來。
“嗤。”柳大壯哂笑一聲,“看看你柳大爺的!”
柳大壯掌心聚攏靈力,然后猛地插入湖水之中,醞釀了大半天,一個比指甲蓋大不了少的泡泡彈了出來。
“嗤。”謝書辭不屑地瞟了他一眼。
“不對,這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問題。”柳大壯一臉不可思議。
司空信直接白了他一眼,走到幾人邊,指尖彈出一縷靈力,形成一個球形的膜,直接包成一個水球,升上了半空。
“啊!”般夏溪興采烈地看著水面上幾個泡泡。
泡泡空中越飄越遠,飄過那墨色迅速蔓延的湖水,無聲地消失一片灰霧之中。
天空灰霧蒙蒙,地上腐敗不堪。
這死氣沉沉的春盛山中,卻傳來了朗朗笑聲。
寂靜的春盛山中,破敗的春盛山中,充斥著死亡與陰霾的春盛山中,卻破天荒地響起了笑聲。
這座沉寂了數千年的山,承載了萬古罪孽的山,仿佛春回大地一般。
潮濕的地面,干枯腐爛的草木,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可是那些歡快的聲音,仿佛讓這座大山,恢復到從前的好和恬靜。
“謝書辭我的泡泡比你大!”
“不可能!我不允許比我的泡泡大的泡泡存!”
“嗷!”跌跌說得對!
“臥槽!你敢戳破我的泡泡?”
“老就戳了?怎麼的?”
正好司空信那顆“水球”飛到了柳大壯頭頂上,謝書辭向半空扔出一顆小石,水球頓時破裂開來,水嘩啦嘩啦澆了柳大壯一。
“謝、書、辭!”柳大壯怒不可遏道。
“活該!居然敢你謝小爺面前班弄斧,都是你自找的!”
謝書辭手叉著腰,趾氣昂地說。
“嗷!”大王旁邊加油打氣。
柳大壯陰陰地笑了一聲,緩緩抽出腰間的斧頭,“謝書辭,今兒我就是這里殺人拋尸再奪財,你家里那些人也不會知道吧?”
謝書辭一看那泛著銀光的斧刃,小心臟跟著顫了顫,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別亂來啊我警告你,我老背景了……你敢……”
“受死吧!!”
“啊!!救命啊!!殺人了!!大哥、大哥我錯了!你的泡泡最大,你的泡泡最好看,你的泡泡天下第一!”
“嗷!”
看熱鬧的幾人笑一團。
“別笑了!快給你小辭哥哥開條路來!”
謝書辭邊跑邊對水里看熱鬧的般夏溪喊道。
般夏溪笑吟吟地冒出一顆頭來,“小辭哥哥,你往水里跑。”
“我不會水啊!”
“相信我。”
謝書辭牙一咬,眼一閉,“撲通”一聲跳進了水里。
可想像中的下沉感并未出現,水流托住謝書辭的,像一朵蓮花似的。
“臥槽,好厲害!”謝書辭驚嘆道。
般夏溪輕笑聲,手指輕輕一劃,蓮花就水面飄動起來。
般夏溪游到謝書辭邊,推著蓮花湖中劃來劃。
“小溪,看見海的那邊的敵人了嗎!”謝書辭指著岸上的柳大壯喊道。
“看見了!”
“跟我一起沖啊!殺他個片甲不留!”
“沖!”
“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
“讓我們表圣劍來制裁你!”
“柳大壯,回想起了被我謝小辭支配的恐懼了嗎!”
柳大壯扛著大斧頭,朝他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謝書辭你是不是病?”
“什麼,你竟然對本少爺出言不遜?小溪,他該當何論?”
“啊?”般夏溪推著他湖里停了下面,滿臉疑惑,“什麼啊?”
“咳……”謝書辭干咳一聲,低聲道:“你就說他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
“噢!”般夏溪聽話地點了點頭。
“小溪,他該當何論?”
“呃……活罪可免……死罪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