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劇痛仿佛在逼迫他放開謝書辭。
不,不可能。
他絕對不會被任何東西操縱,他蕭尋要做的事,任何人、任何東西,也休想橫插一腳。
胸口的劇痛越是猛烈,他便越是不愿放開謝書辭。
“謝……安……”
謝書辭細碎的聲音從兩人唇齒間溢了出來。
謝安動作一頓。
“我……難受……”
謝書辭的聲音像小狗嗚咽一般。
謝安放緩了動作,又細又綿地咬著他的唇。
在片刻后,他松開謝書辭,將頭偏向了一邊,胸膛劇烈起伏,臉色白得異常。
他咬緊牙關,什麼天命?什麼法則?他,一、個、都、不、信!
沒有任何人有資格操控他的一生,天道也不行!
謝書辭被親得大腦缺氧,像碰巧游上岸的魚,張著紅腫的唇,氣喘吁吁。
他眼神有些迷離,看著微弱光線下,謝安冷汗淋漓的臉,他有些心疼地皺起眉頭,用手輕輕撫上他的臉,擦去謝安臉上的汗珠,腦海里隱隱約約閃過方才的片段,興許是想要安撫對方的情緒,他鬼使神差地迎了上去,將唇瓣……輕輕地、輕輕地貼在謝安的鬢角,吻了吻。
“不難受。”
沙啞的聲音緊貼著謝安的耳廓。
他猛地收攏五指,掌心緊攥。
——謝書辭,你這傻子。
房間里,小憐松開手,洛仙玉已然昏睡了過去。
她抱起洛仙玉放在榻上,仔細地掖好的被子,扯下幕簾,隨后對看似空蕩蕩的房間說道:“出來吧。”
她話音剛落,腳邊的幕簾就動了動。
一只纖細的手從里面伸了出來,見狀,小憐嘆了一聲氣,彎腰扶住小仙蘭的胳膊,將她從床底拉了起來。
“另外兩位也出來吧。
”小憐道。
話音剛落,衣櫥被一只手推開,謝安先邁了下來,正了正褶皺不已的衣服,才回身將謝書辭拉了出來。
謝書辭神情懵懂,一時之間,沒有想起自己身在何處,見謝安將手伸來,他便把手放進了他的掌心。
謝安無視身邊兩人,拉著謝書辭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小憐狐疑地看著兩人的背影,也不知為何,從謝安的背影中看到一絲難得的狼狽。
“小憐姐姐,極品愈合丹可以救姐姐嗎?”
小仙蘭紅著眼眶問道。
小憐嘆息道:“仙蘭,我雖沒有拆穿你們,但并非希望你做出什麼行動,極品愈合丹尋常人絕對不可能拿到。”
小仙蘭抹了把眼淚,“小憐姐姐,謝謝你。”
小憐目光復雜地抹去她臉頰的淚,說道:“回去吧,別讓仙玉擔心。”
“嗯……”
——
帶謝書辭回到房中,謝安臉色不怎麼好看。
謝書辭倒是安分下來了,不說話也不亂動,坐在桌邊瞪著溜圓明亮的眼睛看著他。
“還不困?”謝安問道。
謝書辭搖了搖頭,又抬起自己的兩條手臂,言簡意賅道:“臟。”
“用靈力。”
“不,我要洗澡。”
興許是發現謝安對自己的縱容,謝書辭用腳尖輕輕踢了他一下,“謝安,我要洗澡,不洗不睡。”
“你現在是誰?”
謝書辭想了想,“謝小辭。”
聞言,謝安無奈,只得讓人燒了些熱水過來。
一柱香之后,熱水來了。
謝書辭乖乖站在浴桶邊,眼巴巴地看著謝安。
謝安氣定神閑,“你是謝小辭,自己洗。”
謝書辭不解地問:“為什麼不給謝小辭洗?”
“我只給謝書辭洗。”
謝書辭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我現在是謝書辭。
”
聞言,謝安走到他身邊,“手抬起來。”
“哦。”
謝書辭乖乖抬起雙臂,謝安站在他面前,分明是個瞎子,卻靈活地替他解開了衣服,直到他渾身上下只剩一條褻。褲。
謝書辭看了看他空洞的眼睛,又看了看自己白
皙的身體,嘟囔道:“好可惜啊,你都沒辦法欣賞我的好身材。”
謝安:“……”
謝安忽然道:“我聽說,你腰上有一顆朱砂痣。”
“嗯?聽誰說的啊?”
“不知道,有嗎?”
謝書辭懵懂無知地點了點頭,“有。”
謝安道:“在哪里?”
“這里。”
“哪里?”
“這里!”
“……我看不見。”
“哦,那你把手給我。”
“嗯。”
謝書辭拉起他的右手,往自己腰腹上放。
小瞎子這個瞎子,半天沒摸對地方,謝書辭沒辦法,只要抓住他的一根手指,將他溫熱的手指抵在自己腰間那顆朱砂痣上。
“在這里。”
“這里嗎?”
“對,就是這里。”
謝安點了點頭,指腹貼在皮膚上,用力地摩挲了一下。
他用的力道不大,不至于讓謝書辭疼,卻會在他皮膚上留下斑斑紅痕。
“你在摸什麼呀。”
“痣。”
“痣摸不出來的!”
“也是。”聞言,謝安遺憾地嘆了一聲氣。
謝書辭以為他不高興了,安慰道:“沒關系,我跳舞給你看好不好?上回說給你跳,我還沒跳呢!”
謝安眉梢一挑,“什麼舞?”
“就、就這個!我告訴你啊,我跳這個可好看了,一跳成名,嘿嘿。”
謝安倒是來了些興趣,環抱雙臂看著他。
謝書辭偏偏倒倒扭了兩下,身體僵硬得跟木頭似的,不知道還以為他在練武呢。
他嘴里打著節拍,四肢十分的不協調,手忙腳亂,壓根看不出他在干什麼,像只無頭蒼蠅似的轉來轉去。
偏偏他的表情還非常認真,看得出他是在努力把每個動作做到位。
謝安看著他木頭人一般的動作,以及臉上認真的表情,心頭那層陰霾徹底被拂去,低聲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