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推開謝安,滿臉驚恐地大步退去。
見他反應這麼大,謝安不禁失笑,他轉過身,抬起手臂,修長的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說:“你緊張什麼?我又看不見。”
謝書辭:“……”
好有道理。
謝安眸光垂落,神情饒有興致,“難道,你心虛了?”
“沒沒沒,你別胡說啊。”
謝書辭干咳一聲,盡管眼神飄忽,心卻是勉強冷靜了下來。
對啊,沒錯啊,小瞎子是個瞎子,他又看不見,自己哪怕就是在他面前來一段兒,他也看不見,緊張個屁啊。
“那你躲什麼?”謝安道。
“我……我那不是沒反應過來嗎!”謝安書辭硬著頭皮,大搖大擺從謝安身邊走過,盡管耳尖紅得跟什麼似的,語氣卻理直氣壯。
只是細聽之下,可以發現其中微不可查的顫抖。
謝書辭走到屏風下,拿起一件里衣,準備穿上。
此時,卻聽見身后,謝安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明顯對他的回答充滿了懷疑。
謝書辭牙關一緊,將手上的衣服不著痕跡地放了回去。
草!謝安這麼個態度,他要是穿上衣服,不就證明他就是心虛嗎!
可謝書辭完全沒有發現,自己這個行為,多少是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哎呦,大家都是男的嗎,我就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在我老家,大家經常脫光了一起比大小呢,我有什麼可緊張的啊。”謝書辭打腫臉充胖子,硬逼著自己抬起頭,對上謝安空洞的視線。
謝安眉頭微皺,“比大小?”
雖然謝書辭沒干過這種事兒,但他沒吃過豬肉好歹見識過豬跑。
“對啊,這在咱們男人之間很正常的嘛。
”
小瞎子這種看上去光風霽月的人,肯定沒干過這檔子事,所以聽謝書辭說完之后,臉色逐漸沉了一些。
謝書辭看到他低沉下來的臉色,忽然有種贏了的感覺,心里也不那
麼害臊了,揶揄道:“我明兒就去莞花樓當差了,還不知道怎麼伺候人,要不,我在這兒給你舞一段?讓你提前感受感受?”
謝書辭本意是逗逗謝安,順便想早點把他擠兌走,好把衣服穿上。
誰知謝安抬起眸子,似笑非笑地揚起唇角,點頭道:“好啊。”
謝書辭:“……”
不……你不能……至少不應該……
謝安后退兩步,靠在木柱上,雙手環抱在胸前,好整以暇,“請。”
謝書辭臉色一僵。
他實在有些繃不住了,干笑一聲,扯下屏風上的衣物,擋在身前。
謝安疑惑地面向他。
得,謝小辭認慫了。
“我、我就是開開玩笑,你別當真啊!你在地上坐了一天也難受了吧?那什麼……我去叫店小二換桶水上來,稍等、稍等……”
沒等謝安回答,他三下五除二地套上衣服,都沒來得及擦干頭發,就在大王疑惑的目光中奪門而出。
“嗷?”
大王看了看大開的房門,又看了看靠在木柱上神色淡淡的謝安。
跌跌腫麼了。
謝安直起身來,身體忽然傳來一陣眩暈,他瞬間皺緊眉頭,走到桌邊,輕車熟路地從謝書辭的佩囊中取出一粒愈合丹,服用了下去。
接下來的半天,謝書辭慫了吧唧地坐在大堂里,他越琢磨吧,越覺得小瞎子是故意的,這個人吧,看起來干干凈凈,心里指不定有什麼壞心思呢。
謝書辭雙手托著下巴,看著臺上舞姬的表演,惆悵地嘆了聲氣。
謝小辭啊謝小辭,美色誤人啊。
等謝書辭坐了半天,終于放平心態回了房間,謝安又跟個沒事人似的,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輕描淡寫地問了兩句,這事就算過去了。
可是謝書辭就苦惱了。
他一邊覺得自己有問題,一邊又覺得謝安有問題。
果然啊,感情這事兒,一有個風吹草動,就能讓人浮想聯翩。
得嘞,先考慮考慮怎麼養家吧。
所以到了晚上,謝書辭非要借來筆墨,給自己搞一份什麼計劃書,還特意把自己的床位讓給大王。
大王瞅了瞅床邊的大魔王,又看了看和藹可親的謝書辭,果斷選擇趴在謝書辭腳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
謝安聽后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謝書辭擔心他又以為自己疏遠他,先發制人:“我得為明天做準備,你早點休息吧。”
謝安倒是沒說什麼,躺上去就閉上了眼睛。
謝書辭可沒有誆他,一晚上的功夫寫了一頁歪七扭八的字,也就是謝安看不見,否則一定能發現,他紙上寫的都是:
第一,不準胡思亂想;
第二,以事業為主;
第三,封心鎖愛;
第四……
謝書辭給自己念了一晚上經,第二天那叫一個神清氣爽,疊好寫滿了一頁字的紙,揣進了佩囊中,收拾完行李就拖家帶口地去了莞花樓。
昨天已經跟小憐說好了,謝安跟他住一間房,他友情贊助煉一顆聚靈丹。
來到莞花樓外,里里外外的客人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幾人。
門路石墩子上的小獅獸打著哈欠,金獅獸一瞧見大王,興奮地叫了一聲,大王則朝它搖了搖尾巴。
“嗷嗷!”
兄弟,又見面了。
“吼吼!”
是啊,俺可想死你了。
“小辭哥哥,你們來了。”
小仙蘭從門內走了出來。
謝書辭看了看她,后者朝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