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辭并不知任何淬煉伏龍法器,只是跟隨青銅藥鼎冥冥中的指示,將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到它的體內,它仿佛知道謝書辭的意愿,那縷青煙從天穹里分出了一塊拳頭大小、被金光包裹的法器。
它順著青煙的牽引,一點一點地落到青銅藥鼎的上方。
當兩個來自不同秘境卻同樣強大的法器產生碰撞時,一聲鈍響在天穹內響起,它聲音并不刺耳,猶如遠古而來,卻仿佛讓周圍的空氣都跟著震動、擠壓起來。
空間好似在發生扭曲,魂魄和軀殼被兩種不同的力道撕扯,聲波沖撞而耳膜,發出一陣刺痛,眾人用手捂住耳朵,發出一聲聲痛苦的哀嚎。
謝書辭只感覺被耳膜被什麼扎了一下,眾人的聲音忽然變得遙遠起來,兩股鮮血從他耳朵里緩緩淌了出來,鉆心的疼痛讓他想跳腳,卻礙于身體不聽使喚,甚至發不出一絲聲音,只能在心里默默叫喚。
好疼……
不煉了!我再也不煉了!
兩尊法器在高空對峙,誰也不讓誰。
謝書辭腦海里一片混沌,靈力在身體里四處亂竄,迫不及待地向外涌出。
嘴角溢出一股鮮血,染紅唇瓣,搖搖欲墜地掛在他蒼白的血珠上。
就在這時,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溫冷的指尖抹去他唇珠上的鮮血,不經意劃向唇角,若有似無地撫弄了一下。
緊接著,那只手伸進他懷里,從佩囊里拿出一瓶丹藥,倒出其中一顆,染著鮮血的手指捏住雪白的丹藥,瞬間將丹藥染紅,隨后塞進了謝書辭口中。
冰甜的丹藥在舌尖停留一瞬,滑進了喉嚨中。謝書辭體內紊亂的靈力逐漸平息下來,身體各處傳來的不適也在減少。
那人站在謝書辭面前,看著他嘴角沾染的猩紅液體,忽然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將指尖那片血漬抵在唇間,舌頭輕輕掃過,將指尖腥甜的氣息卷入了口中。
不滿足。
他想掌握這個人,斬斷和他一切和他建立關系的東西。
在眾人被法器震得睜不開眼睛、自顧不暇時,謝安俯下身,一手擒住謝書辭的下顎,迫使他將頭抬了起來。
鮮血沿著他的嘴角,滑落到下巴。
謝安將唇貼了上去,從他下巴的那滴鮮血,輾轉到唇角,再懲罰性地撬開他的唇齒,讓腥甜的氣息充斥在兩人的鼻翼間。
謝書辭身體的痛苦好不容易消減下來,口中卻被堵入一個溫濕的東西,索取著他的呼吸,讓他感覺自己像墜入水中一般,快要窒息而死了!
就在這時,一把飛劍從角落里飛向謝書辭。
銀光劍刃自半空掠過,像一條極細的絲線,在空中一閃而過,悄無聲息地向謝書辭靠近。
劍刃仿佛一條鋒利的絲線,直奔謝書辭微微仰起的脖頸,瞬息之間,就能讓他身首異處。
可那高高在上擒著謝書辭下顎的少年動作不變,眼睛卻瞬間睨向劍刃方向,冰冷刺骨的眸光似毒針一般,扎向躲在不遠處、面無人色的鄧風鳴。
那一眼,似是漆黑深淵里睜開的一只邪惡之眼。
鄧風鳴渾身血液倒灌,感受到了來自靈魂的顫栗,再加上法器碰撞的聲波,直接讓他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那雙盛滿殺意的眸子,實在太過可怕了!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眼神……
這就是殺戮道?或者說……這就是大成的殺戮道?
難道……難道……蕭尋他已經大成了?!
這怎麼可能!
在他呼吸之間,腦海里閃過許多想法。
而另一邊,謝安長臂一擋,飛來的劍刃劃過他的整條小臂,“咻”的一聲撞飛到巖壁之中。
劍刃來勢洶洶,深深破開他小臂的皮膚,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鮮血噴濺到他和謝書辭的衣物上,如同滿山的紅色野花,盛開在這個不能稱之為溫柔的吻里。
謝安仿佛沒有痛覺一般,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神色淡漠,只是碾壓著謝書辭唇瓣的動作卻有著說不出的兇狠。
“嗚……”謝書辭低低的嗚咽聲從唇齒間泄露,謝安動作一頓,緩緩抬起頭,離開了他的唇。
半空中的對峙似乎也分出了勝負,伏龍法器身上的金光逐漸被青銅鼎所吞沒,震耳欲聾的聲響終于停止,眾人劫后余生,紛紛癱在地上喘著大氣。
“太可怕了……”
“我算是明白了,為什麼赫連家主為了進入浮屠境,喪喪心病狂到犧牲自己的仙門的弟子,這秘境里的東西也太強、大太可怕了!”
“是啊,感覺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當青銅鼎徹底吞沒伏龍法器的一瞬間,天穹忽然裂開無數道縫隙,日光從縫隙中灑向天穹內,同時涌入了清新的空氣,在一瞬間后,天穹徹底瓦解,“轟”的一聲分裂成碎片,徹底消失在半空之中。
“成功了!”
“道友真的煉化了伏龍法器!”
“太厲害了,不愧是浮屠境的人!”
謝書辭身體一軟,向旁邊歪倒了過去。
謝安及時扶住謝書辭的肩膀,讓他靠在了自己懷中。
青銅鼎吞沒伏龍法器后,身體不斷縮小,最終變回了巴掌大的小青銅鼎,主動飛回謝書辭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