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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宴》第13章

「之所以,我一直忍著,沒去幫他。

「就是因為,我在等著親手殺你呢。」

那刺客倒下時還在難以置信地瞪著我。

而我,踩著他的尸體,走向了秦宴。

恰在此時——

我又看到,有人正朝秦宴的背后出刀。

我臉色一沉,迅速射出兩片葉子。

葉子刺瞎了那人的眼睛。

秦宴回眸,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地上那兩片沾血的秋葉。

我莞爾道:

「摘葉飛花。」

正是上一世,我對他冷嘲熱諷,將他氣到吐血,都不肯學的那一招。

也是他后來威脅我,若是學不會,就得去伺候他沐浴……的那一招。

——摘葉飛花。

他眉眼微揚,一邊繼續殺人,一邊彎唇淡笑:

「練得不錯,可有師父?」

我彎了彎唇角:

「心上人教的。」

秦宴的眼神里瞬間爆發出了壓抑不住的嫉妒:

「心上人?呵。」

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去取我那「心上人」的狗頭了。

我只得說實話安撫:

「我是跟你學的,在夢里。」

秦宴:「……」

我勾笑:

「所以,你就是我師父。」

——也是我的心上人。

31

我是太傅府嫡女,京城第一才女,世家貴女之楷模。

我端莊柔淑,笑不露齒。

我本該退在世族家眷的隊伍里,與那些女眷們一起瑟瑟發抖。

可我卻站在秦宴的身邊,與他一起護駕在帝后的身前。

他劍氣過處,人死如麻。

我拈弓搭箭,三箭齊發。

所有人都傻眼地看著我與他。

他們生來就被庇護在世族光環下。

其中不乏年少時欺辱過秦宴的紈绔公子們。

可這一刻——

他們卻只敢瑟縮在我和秦宴的身后。

他們成了膽小的鼠,成了骯臟的泥。

32

當廝殺落幕,我與秦宴并肩,淡淡看著眼前的血色一片。

秦宴低聲問:

「妙妙姑娘,我這把刀,你用起來,可趁手否?」

我彎唇點頭:

「自是不錯。」

秦宴便笑了。

他那張如玉如雪般冷白的臉上,濺染了死人的血,更襯出了他眉眼間的妖美之氣。

「妙妙滿意就好。」

我當然滿意。

刺客已死。

蘇明顏中了毒,也會死。

至于容玉太子——

此戰之后,更會成為秋后螞蚱,也活不長了。

上輩子傷過他害過他之人,都被我算計殆盡,截至此刻,只剩最后一個。

那便是我自己。

于是我問他:

「秦宴,若有一人,你曾對她千萬般好,幾乎為她挖心剖肝,她卻始終不信你,最后令你抱憾而終,下一次輪回再遇,你會恨她嗎?又希望她如何償還于你?」

他正擦拭著劍尖的血跡,聞我所言,便站在尸堆里,直勾勾望著我:

「我無利不起早。若對人好,必然是因她先前曾對我更好過。

「我既敢挖心剖肝,將命給她,也定是她先給了我比命更重要的東西。

「若她不信我,合該是我做了錯事,才惹得她誤會。

「既如此,我恨她做什麼?她又有什麼好償還的?

「若有輪回,我只會想方設法把她攏在身側,待她好上加好,讓她信我一次。」

我腦中「嗡」地一下!

淚光奪目而出。

他臉一沉,裹著一身戾氣上前問我,語氣是從未見過的驚慌:

「哭什麼?傷到哪兒了?」

我卻再也不顧及什麼場合,一頭撲進他懷里:

「秦宴,你真是病得不輕。

「不只是瘋子,更是個傻子。」

他渾身都僵住了,連手中的劍都掉落在地。

緩了許久,他才慢慢勾起唇角,聲音低啞地嘆氣,充滿了克制:

「妙妙……你再不放手,我可真要忍不住了。

33

秋獵刺殺過后。

有人告發太子提前知道了刺客的計劃,卻隱瞞不報,其心可誅。

有人告發太子結黨營私,圖謀不軌。

證據一波又一波地遞上去。

自然,這些都是秦宴那瘋子的手筆。

皇帝一怒之下廢了容玉的太子之位,將他打入天牢。

一場秋獵。

讓容玉多年謀劃,毀于一旦。

也讓秦宴青云直上,一躍成了朝廷的新貴寵臣。

而我,也收獲了賞賜無數。

父母和阿敘紛紛詫異我在秋獵時所暴露的本性,竟與平時那麼天差地別。

他們又問我何時學的箭術。

我信口胡謅了一個理由。

他們縱然不信,卻也并不在意。

父親說:

「這些年辛苦你了,只怪內宅天地太小,才女淑名太重,才使你不得不收斂本性。」

阿敘說:

「長姐,你射箭的時候,都把我給看傻眼了!若你生在別家,不是我長姐,我定要八抬大轎娶你當媳婦的!」

父親聽后,直接一巴掌糊在阿敘的后腦勺上:

「沒規沒矩,怎麼跟你長姐說話的?讓外人聽了笑話!」

母親在旁邊溫婉和煦地笑。

難得,家宅總算不再雞飛狗跳。

在這之前,我和父親一起帶人搜出了蘇明顏給母親下藥的證據。

父親氣得不行,他一向是最看中體面的人,卻狠狠地罵了蘇明顏四五個時辰,罵到他自己口干舌燥頭暈眼花,才終于歇口氣。

蘇明顏沒有秦宴那一身本事,中過一劍之后,已經毒入臟腑。

她就躺在床榻上,聽著父親的罵聲,臉上卻在瘋癲地笑。

她滿口污言穢語,回罵父親是老雜種。

她甚至還在幻想自己馬上就要當太子妃了,以后要治我們全家的罪,讓我們全族都去給她姨娘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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